匈牙人大将亚奥森带领五千匈牙骑兵从峡谷所在主营开出,浩浩荡荡一开出峡谷口,立即加速策马飞奔,此时他的脸上,早没了在刚才镇定,一张脸色凝重的就想要滴下水来,手中马鞭不在顾惜跨下价值万金的乌云踏雪,狠狠的在战马臀部抽出数道血淋漓的鞭痕,前方请求增援的战号声已经越来越急促。号声两短两长,代表已经与敌人厮杀在了一起,而且处于被压制的下风,急切寻求主力增援号角声让他的心一下扭紧,
从刚才抵达营地,他就有些后悔了,自己因为急于赶回,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低估了那些黑色骑兵的作战能力,那些黑色骑兵数量只有数百人,但依然敢于在突然爆发的遭遇战中,面对三倍以上的敌人主动开始攻击,明显都是彪悍的野战精锐,虽然对方也展现了远程攻击力,但是近战骑兵的可能性居多,谁都知道猎鹰帝国骑兵是远近皆可战的,而自己偏偏在内心对此有所忽视,
匈牙王国以弓骑兵威震中欧巴罗,在战场上,机动性极高的弓骑兵从来不怎么正眼看近战骑兵,匈牙人奉行骑兵野战,机动第一,近战骑兵不管如何犀利,总是只有跟在弓骑兵尾巴后面吃箭的份,而且中欧巴罗也没有那个国家拥有足以与匈牙弓骑兵对抗的集群,数十年如此,自然就形成了如此自大的想法,亚奥森自认然自己留下看住猎鹰帝国骑兵的也是精锐,,如果对方选择撤离,这五百弓骑兵足以在后面稳稳咬住他们,可要是对方如果返向冲战。。。。。。。这一想法,让亚奥森出了一身冷汗,仅仅凭借弓骑兵的战斗力是无法支撑的,而从前方传来急促的就像拉长钢丝一样的求援号角,就可以想见此刻形势之危机,
能够这么短时间内,将自己留下的五百精锐弓骑兵逼迫成这样,足以证明对方是近战骑兵,而且还是作战极为凶悍的近战骑兵,一旦让这些猎鹰帝国骑兵挣脱束缚,茫茫黑夜,要想再捕捉到无异与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亚奥森如此急切还有一个原因,留下带队的中队长正是亚奥森的大儿子,亚奥族的少族长亚奥德尔,是少数几个以匈牙大族继承人身份,在北方先祖之地完成成年礼的年轻人,被亚奥森寄予厚望,被匈牙国内称为亚奥家的草原狼,草原狼在匈牙是一种对于雄姿勃发年轻人的称呼,而要得到这个称呼的前提,就是必须在遥远的北方先祖之地完成成年礼,虽然匈牙贵族依然保持着要在北方草原完成成年礼的野蛮风俗,但百年中欧巴罗贵族奢靡风气的影响也同样明显,匈牙王国到中比亚北部草原距离两千里,路途上更是各种风险叠至,这种变化也是时代变化趋势,匈牙王国毕竟不再是当年草原上那个苦寒之地挣扎的部族,随着老一代草原记忆凋零殆尽,新一代匈牙贵族的脑海里,对于北方先祖草原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谁还愿意仅仅为了一个象征就去远涉险地,去经历艰苦卓绝的颓败之路,去北方先祖之地的年轻人已经少了很多,而让这一传统迅速淡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十几年,因为刚非与高卢人的战争,通往北方的道路不太平,而北方草原也是混乱的内战连连,在因为一场袭击而损失了上百名优秀的贵族子弟后,
最近十几年,一些身份尊贵的大族继承人在这十几年已经很少出现在去北方先祖之地的出发队列里了,一些家族干脆用附庸子弟代替,故土已经没有足以牵挂的东西,他们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中欧巴罗人的现实,
就为了这个模糊概念,就为了一个所谓的传统,就让一个个尊贵的匈牙后裔跋涉两千里冒险是不值得的,但是亚奥森是个很传统的人,他坚持要求自己的儿子遵守传统“没有见过草原的雏鹰,怎么可能翱翔苍天之上!没有见过草原上的苍狼,怎么知道匈牙之名的由来!“去过先祖之地的亚奥德尔是亚奥森的骄傲,而此刻,想到自己的儿子正在前面与凶残的敌人厮杀,甚至可能面对死战的困局,如何不让亚奥森心焦,
他是一名优秀的将军,但是在此刻,他更是一名父亲,所以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被带出了大队兵力的主营,此刻几乎就是一座空营,来自主营方向传来的号角声,只是让他微蹙了一下眉头,
“奥里森大人,陛下所在的主营传来号角声!情况有变,我们必须马上带队回去”一名来自主营的匈牙将军,神色紧张的策马靠过来,大声说道
“你们的任务是消灭猎鹰帝国的前行斥候主力,至于主营,陛下那里还有七百名精锐和四千多仆兵,足以在短时间内应对一切了!”奥里森神色犹豫了一下,看着他说道“这里距离前方战号的地点已经不远了,顶多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已经到了眼前,怎么能够舍弃”
“可要是主营那边。。。。。。”这名匈牙将军脸上露出一抹难色,
“所有人不要停,全力向前,如果陛下追究下来,一切有我!”奥里森神色不悦的猛力挥手,督促全军继续向前,马蹄轰隆,他已经向国王打了包票,眼看近在咫尺就能够集全功于一战,而且自己的儿子奥里德尔生死未卜,还不知道怎样在乱战中死撑着等待援军抵达,仅仅为了营地方面的一点小变故就撤回是不明智的,从内心来说,他也不认为主营方面会有什么问题,七百名最彪悍敢战的匈牙战士,还有数千人的仆军协助,前有谷口险要固守,除非遭遇五千人以上的兵力强势冲击,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击破营地的,而这附近,就算把所有的猎鹰帝国骑兵都凑在一起,顶多就是一千人,其主力还就在前面,怎么看,主营方面都不会有事的!
“前进!”得到命令的匈牙骑兵在微微停顿骚乱之后,再次加速向前,
在前方数里,加百列带领的帝国近卫骑兵正与匈牙弓骑兵纠缠厮杀,匈牙弓骑兵数量上处于劣势,加上被打了一个措不及防,已经呈现溃散,数百近卫骑兵追在匈牙骑兵的后面,疯狂的用战刀刺枪砍杀,用手中的弩弓射,山间野地虽然广大,还好匈牙骑兵背后的白色靠旗在黑夜里实在是醒目,
“抢占制高点!”加百利大喊,带着十几名帝国骑兵率先冲杀抢占了一处制高点,看着下面的满地白旗,毫不犹豫从战马上跳下来举起弩弓步射,弩箭如风,直至插入匈牙骑兵的后背,步射极大提高精准度,十几名帝国近卫双手平端着弩弓,对着匈牙人的队列一阵猛射,一时间匈牙弓骑兵落马不少,队列呈现混乱
“混蛋,控制制高点!”
一名匈牙人的年轻军官在居中指挥,看见这一幕,也有样学样的大声呼喊,策动战马跑上附近一处土丘,居高临下,带着几个部下不断射箭拼命拦击迎面扑来的帝国骑兵,天色黑暗,但是到了这里,也能勉强看清眼前二十多步之外的景物。在丘陵顶上的那名匈牙军官就是奥里德尔,他发现马上靠旗就是最大的标靶,早就将靠旗拔出丢掉,这让帝国骑兵几乎没有注意到他,夜间混战,向来都是这个时代领兵作战尽量要避免的事情,不是迫不得已,不管什么样的统帅都敬谢不敏。
在夜间,虽说不是完全无法掌握全军,但是至少调度不灵。一个角落的崩溃,一个地方的失利,恐怕就来不及补救,从而引发全军崩溃。
而士兵们也难以列阵,甚至难以防护闪避到处乱飞的流矢兵刃,只有撞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分辨清楚敌我,然后就是最为惨烈的搏杀。今夜突然生变,让两支在外面盘旋,互相兜着圈子,一直未曾照面的轻骑遭遇,不得不在夜间,在这不利的地形,展开了今夜战事当中最为惨烈的一场拼杀!
匈牙骑兵的队形早就分散,除了退上丘陵拼死抵抗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慌不择路的逃入旁边的河道,不顾冬季严寒,不管河面上还飘着白色浮冰,就努力策着马越蹄跳入河道逃亡河对岸,在齐马腹部的河水中缓缓向前,
有被猎鹰帝国骑兵的弩箭射中的,尸体还趴在战马上横渡而过,
猎鹰帝国骑兵自然不会轻松放弃逃走,纷纷驱动战马跳入河道,都是战阵经验无比丰富之辈,一个个放低了身形,缓慢但是坚决的向河道另外一端而去,泅渡上岸的匈牙弓骑兵已经无法列阵而战了,他们已经被打得胆丧,只求能够马上逃命,但是寒冷让战马一时间无法全速跑起来,稍微犹豫了一下,顿时被尾随冲上的帝国近卫骑兵胡乱砍杀。一时间这里那里,到处都传来了锋刃入肉的声音,还有匈牙人垂死的惨叫!
丘陵方面,匈牙人数量在帝国骑兵的几次冲击下,已经锐减到不足百骑,下方的帝国近卫骑兵轮番冲击上丘陵顶部。前面稍稍显得不支,就由后面的人顶上去。这个丘陵顶部其实并不大,不过够两百人左右在上面混战了。双方一队几十人,一队几十人的不断填上去。咬着牙齿做面对面的搏杀,转眼之间血水就已经将丘陵顶部洒满,土壤都吸收不了了,就顺着丘陵上的沟壑,向下流淌!
帝国近卫骑兵越战越勇,匈牙人被打的节节退后,丢掉了大半个丘陵,匈牙人已经绝望了,
他们是弓骑兵,论马背上的射术,他们在帝国近卫骑兵之上,但论冲阵拼杀,近卫骑兵可以一个打弓骑兵三个,弓骑兵的尸体在丘陵顶部层层叠叠的混杂在一起,双方这场遭遇战,不过打了一个小时。全是在最黑暗的时候进行,匈牙人的五百弓骑兵近乎全灭,帝国近卫骑兵也战损了百人!近卫骑兵正在准备最后的冲击,不知不觉当中,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从远处传来,借着黑夜的微光环顾左右,就看见一道黑色的长线疯了一样朝着这边过来,
正是奥里森的五千匈牙骑兵主力杀到,
“撤!快撤”加百列脸色难看的连声喊道,他是从头打到尾的。现在骑在马上仍然腰背笔直。他的黑色座骑,现在差不多都染成了红色。谁也不知道刚才一场遭遇死战,他到底杀了多少匈牙人,奥里森的骑兵主力来势凶猛,马蹄踩得的地面犹如地震一样,
帝国近卫骑兵再傻也知道来的人数不是一般的多,纷纷勒马转向跑路,都是精锐斥候,最擅长的就是跑路,跑路时还不是集中一起跑的,而是犹如树倒猢狲散般的一哄而散,数百骑跑的漫山遍野全是,那里还看得出刚才那凶神一般的彪悍,让丘陵顶部已经做了必死准备的十几个残存匈牙骑兵都看傻了,这就是刚才那帮杀神的本来面目,这跑的,不是一般的!
“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溜走吗?“奥里德尔也在这十几个匈牙骑兵里边,他算是命大的,断了三根肋骨,手臂上挨了一刀,还好只是划伤,被几个部下拼死拖到这里,虽然要不了命,但也疼的快晕死了,就是这幅样子,他还怒气冲冲大喊,咬牙手扶着战马马缰想要跨上战马,目光炯炯扫视这些战后余生的部下一眼,目光如电”大家还在犹豫什么,摄尾紧追,我们的援军来了!杀光他们,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有军官勇武至此,这些匈牙骑兵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个满身是血,努力策动马向前追击,但是看着前方漫山遍野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追那一个,十几个人都看向奥里德尔,其实此刻,他们。目光所及,完全是失却主人的战马低头在主人尸体旁徘徊,残存余生的他们,已经丧失了再度与对方拼死扑击的勇气,奥里德尔也不知道该追谁,就在此时,奥里森带领的五千主力已经抵达战场,
目光只是一扫,奥里森这名匈牙王国的悍将就深吸了一口冷气,
他留下了五百人,竟然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打成现在就剩下十几人,可见此战之惨烈,整个丘陵都是人尸和马尸体,层层叠叠几乎堵住了路,丘陵下的土壤都是红色的,侧面河面上也漂浮着不少尸体,身上插满了箭簇的白羽,在河面上起伏,直到撞上浮冰才算是固定下来,
“混蛋!”
奥里森满眼血丝的看向残存下来的十几个人,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内心算是放下一口气,高抬起手“全军追击,务必全部斩杀!”铺天盖地的轻弓骑兵,从丘陵上轰隆而下,追着帝国近卫逃窜的方向,死死追袭而去!务必要将这些帝国骑兵全部杀光
就在这时,一声远处营地方向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号角声不再是急促的战号,而是一阵阵沉重哀伤的低音,犹如缓缓盘旋向上,声调低沉带着一丝慑人心魄的苍凉,
此号角声入耳,奥里森脸上就错愕的愣了一下,其他的匈牙人也纷纷勒住战马,每一个人都竖起了耳朵,满脸的不敢相信,号角再起,这一次更加清晰,清晰到所有人的内心都停顿了一下,这是王殉之号!
奥里森手紧握着马缰,笔挺的身体在马背上生生打了一个冷颤,抬起头看向远处主营之地方向,嘴唇微微颤抖”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王殉之号!“
”主营出事了!“不少匈牙骑兵发起凄厉的喊声,纷纷调转马头奔向主营方向,这些主要是匈牙王直属骑兵,如果王死了,他们是要殉葬的,还有的匈牙骑兵从战马上跳下来,一手握着骑兵刺枪,一边朝着大营的方向单膝跪下,那名曾经提议中途返回的匈牙将军,更是差一点从战马上掉下来,只是用目光恶狠狠的看向奥里森,怒气冲冲说道“奥里森,如果陛下真出了什么事,你就是整个王国的罪人!”
“回去,全军返回!”
奥里森挥舞着马鞭高喊,此刻也管不了什么追击了,最紧要的事是马上回去,国王还在主营,现在主营方向传来王殉之号,如何不让他心悸,而王殉之号吹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一点匈牙人都知道,因为不是普通的含意,所以并没有流通到普通士兵号手。能够吹出王殉之号的只能是王族侍从里边的掌号手,这才是让奥里森心悸的地方,
王殉之号不可能吹错,既然吹了,那就是国王遇难了!但是,国王陛下怎么可能遇难?营地内还有数千仆兵,还有数百忠诚敢战的勇士,这样的结果,连奥里森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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