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卢家军昨晚突袭了泸州本营,中比亚朝堂在泸州的一万五千守军猝不及防下,伤亡三千余人,驻守泸州本营的将领严华身受重伤,下令退出了泸州本营,途中又遭遇卢家伏击,伤亡惨重,最终只跑出去六千人,中比亚朝堂方面已经宣布卢家为叛军,并且宣布调集十万大军讨伐泸家”李月华脸色古怪的走进来,看了一眼正在翻动一份文件的皇帝,将刚刚收到的一份报告放皇帝的桌子上,她并不知道皇帝密见过卢家家主,更不知道帝国给予了卢家多么大的支持
卢江一战,卢家六万去了四万,剩下的两万中伤兵就有七八千人,真正能够调动的兵力也就是万余人,而且还是士气低落到了极点的败军,加上朝堂方面的故意为难,所有的情况都在表明,卢家要想从新恢复到当初的全盛实力,没有十年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而中比亚朝堂根本就不会给卢家这样的时间,这也是中比亚朝堂终于决心整治地方世家的原因所在,一夜之间重新夺回泸州本营,重创了朝堂守军,就像是一把刀子,猛的透入信心满满的中比亚朝堂的心腹
原本已经压住的地方世家的局面,一夜之间就出现了翻转!遭受重创的卢家一下爆发出如此战力,不要说李月华,就是中比亚朝堂怕是没不会想到,当然只怕中比亚朝堂更加想不到的,也正在发生
胖子脸色从容的拿起那份情报只是看了一眼,眉角上抬,有点意思,这次卢晓峰从帝国足足购买了四万套轻装步兵的武器配备,而现在突袭泸州所动用的兵力应该也就在三万之间,也就是说,卢晓峰还是潜藏了一万人,看来卢家数十年的将门也不是白叫的,这一万压箱底的兵力,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准备等到朝堂大军压境的时候,给朝堂军一个惊喜,卢家在泸州苦心经营数十年,如果说到对泸州的地势了解,卢家说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第一,如此强大的主场之利,在某个关键的位置突然发难,万余伏兵足以影响整个战场格局
李月华将皇帝的平静神色看在眼里,脑海里不自然的闪过一个想法,嘴唇微颤了一下,卢家的这件事实在是太邪门了,放眼中比亚,要说有谁能够让遭受重创的卢家在一夜间恢复到如此程度,怕是也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真是皇帝陛下所为,那么卢家突袭卢家本营就绝对不会是一个突发事件,依照皇帝的布局之力,卢家这个棋子绝对不可能是简简单单摆上去的,皇帝是要做什么?扶持卢家自立?还是有更大的一盘棋?
“亚丁军已经到了什么位置?”胖子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目光闪动了一下
“已经到了利川,距离惠州不足两百里”李月华脸色变了变,她从皇帝的语气里隐约感觉到了什么,那是猎人在等待猎物踏入陷阱前的微妙感觉‘
”来人,把地图拿来“胖子向门外的近卫喊道,很快,一名近卫就将地图带进来在皇帝的书桌上铺开,胖子明锐的目光迅速找到了利川所在的位置
李月华作为中比亚人,在旁边解释说道”作为中比亚南方行省中最大的湖泊密集的地区,利川地势可谓是水道纵横,景色优美,而且建有南方最大的水运码头,历来都是繁华之地,也正因为如此,很多的地方世家都集中在利川,在中比亚历史上,利川门阀一直都是相当稳固的地方势力,无论是在军方还是朝堂上,都有相当的影响力,只是这次在亚丁人残酷席卷下,利川门阀损失惨重,而中比亚朝堂也是在此刻对利川门阀施压,已经有三个在朝堂任职的利川门阀家主在新京朝会上罢朝抗议,雨封隆当即下令将此三人扣押下牢”
胖子目光从地图上收回来,利川只是地图上中间靠南的位置,两条巨大的河流从中间横穿,从这两条大河蔓延而出的无数支流,密密麻麻犹如蜘蛛网一般的覆盖四周,这里的地区必然是沼泽湿地,穿过利川之后,一直到前面的百里之外的惠州,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看来亚丁人也不是傻瓜,知道一旦过了利川地势,进入大平原,就是八万帝国铁骑随时可以击杀的猎物,而中比亚朝堂为了催促亚丁军北进,也是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利川门阀卖的精光
”调动帝京西路的军队开入惠州,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就在这几天,亚丁军就会有所行动“胖子站直了身体,目光闪烁向李月华说道”中比亚朝堂扣押利川门阀的大臣下牢,这是摆明了说,不管亚丁人在利川如何作为,中比亚朝堂都不会在意,说起来,我都有些佩服亚丁军后面接任的这个指挥官了,一眼看出利川屏障的微妙位置,帝国骑兵如何厉害,面对利川这个蔓延数十里的沼泽湿地,主动进攻亚丁军的可能性不大,就算要打,也要等亚丁军过了利川,进去大平原才是,虽然猜测亚丁军的北进最后会变成一个骗局,但是面对日渐逼近的二十万亚丁军队,总是不能靠猜测来应对的,战争这种事,只有到了最后时刻才会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
“是!”李月华脸色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卢家这件事,只怕还真是陛下所为,对中比亚朝堂这个缩头乌龟,陛下的这一手果然有效。卢家叛立就像是当着所有中比亚世家的面,狠狠打了中比亚朝堂一个耳光,如果中比亚朝堂拿不出实际行动来,不仅仅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朝堂威信尽失,就是各地世家也不会再听从中央朝堂的命令,还有南方各行省的朝税损失,更是已经将整个中比亚朝堂逼到了不得不战的程度,只是这十万中比亚军一旦离开朝堂新京,摆放在亚丁人面前的就是一座毫无防御可言的巨大肥肉,亚丁人必然会动,而且也正如皇帝所说,就在这几天!
下午时,胖子就带着近卫前往惠州,八月的太阳已经不再炎热,扑面而来的风和道路侧面金黄色的林地,都在预示着寒冬将来,沿途所见,断壁残垣的村寨比比皆是,当初经历难民冲击留下的痕迹还能看见,已经长到了人腿部般高的蒿草里,白骨的颜色清晰可见,一大片一大片的荒芜
入目一个人都看不见,百里之地,总人口连五万都没有,而在难民冲击之前,这里可是南方人口最稠密的地段之一,有大河道的河水灌溉浦洒出来的万亩良田,位于南北交通的要道间隔,如今只有这近乎覆盖了一切的枯黄野草,就如同萧条的中比亚南方地区,再好的地域基础,在连续数次的灾难性冲击之后,已经是满目苍痍,民不聊生,而中比亚朝堂还在为驱赶难民在南方山地扩出的土地而视为功绩,却没有一个人去考虑,这些被驱赶到南方山地的数百万流民,在缺食少衣的情况下,在即将来临的寒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饿死,多少老弱扛不住,那些刚刚开出的所谓良田,又能够有几个保得住,南方山地的宋族已经压平了山南各部的叛乱,很快就会抽出手来,对付这些南下的难民!
从帝京西路送过来的命令书,让正在大营内的帝国总督兀木脸色一紧,二十万亚丁军从泸州开进,步步朝着惠州而来,说是不紧张也是假的,亚丁军在欧巴罗也算是劲旅,虽然并不认为八万帝国铁骑打不赢二十万亚丁军,但是面对二十万亚丁军,八万东庭骑兵在此战后能够有多少人回到帝国北方荒野,兀木的内心也是没底,东庭一族恢复的现在程度不易,这次东庭已经是倾巢而出,八万东庭男儿就是整个东庭部的根,要是这一战打成了惨胜,东庭想要再次恢复过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陛下已经离开帝京西路,应该会在明天抵达惠州,陛下说,大军只需要固守待命就行!”前来送命令的帝国近卫禀报说道
'幸苦了!请下去休息吧“兀木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向帝国近卫点了点头,
”召集军官,皇帝下午抵达惠州军营“
送走近卫,兀木走向大门,向外面的传令兵命令道,皇帝既然亲来,那么就是对这次作战有了相当的把握,其他的不说,仅仅只是皇帝抵达惠州的消息,怕是就足以动摇最悍勇战士的勇气,皇帝本身的强大威望,不仅仅能够让本方士气大振,同时也会让亚丁人方面感觉压力山大,两大帝国的灭亡,七十万南方联军的覆灭,每一次当所有人都认为可以挑战皇帝的时候,带给他们的往往是更加惨烈的震惊,而对于八万东庭人而言,猎鹰陛下就是长生天一般的存在,有猎鹰陛下在,就是必胜的保障!大战在即,军心第一!
利川北,亚丁军在迅速集结,原本派出去四散寻找世家的中比亚仆从军也都一一收了回来,向北面惠州开出的哨探越发密集,如同一张巨网铺开,关于帝国皇帝抵达惠州的消息,也在此刻传到了亚丁军营,亚丁军总负责人赫比亚元帅连夜召开北进会议,天色微亮的时候,北进的命令下达了
”全军开进,目标惠州!“赫比亚拔除自己的佩刀,指向北面的惠州,二十万亚丁军以品字形分布,两侧各有六万,中军八万,军旗咧咧下的亚丁军队,大队大队的步兵列队,金属打造的盾牌和铠甲在阳光下闪烁明亮,二十万大军拉开的队伍行列,也足有十几里的距离
而被推到最前面的,是足有四五万人的中比亚仆军,这些仆军对于亚丁军为什么要分成三路进军感到不解,但是这也轮不到他们去质问的,一旦亚丁人军令下达,哪有他们询问的余地,军队一旦行动,就带起了巨大的惯性,将所有人都裹在其中。再加上军队后面紧随的一万亚丁正规军,走的慢的都会被当成逃兵处理掉,而这些仆从军也是最早遭遇帝国骑兵的部队,在平原上看见帝国骑兵一线压来,仆军还没交战就已经乱了,在帝国骑兵的刀砍马踩之下,中比亚仆军逃得漫山遍野,四野当中,哭喊之声震天。那些零星退下来的中比亚仆军队长们,拼了命的想要向身后压阵的一万亚丁军靠拢,都被亚丁军方面无情的拒绝,
仆军中队长们几次靠拢都被无情下令继续向前,其中一名中比亚仆军队长急了,不顾亚丁军的强令,想要带自己的部队去亚丁人的后面,之见亚丁军官手中长刀在他颈侧一拖,都不用出力劈砍。顿时就在这名中队长颈侧带出了深长的一道口子,鲜血顿时喷溅而出。那渠帅再也说不出话来,按着自己颈侧创口,呆呆顿了十几秒,整个身体直直的倒在地上,
”擅自后撤者,杀无赦!“
亚丁军官凶神恶煞的回过头来,身后的亚丁军直接列队蜂拥而上,对着中比亚仆军就是乱砍乱刺,血光四处迸溅,哭喊之声,转眼间就是上百人身首异处,四周的中比亚仆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切,不少人目光下意识的别过去,,实在是太惨了,亚丁人这是要拿我们当炮灰啊,要用我们来消耗帝国骑兵的数量!但是亚丁人的屠刀已经杀破了他们的胆子,数万仆军再次被驱赶向前,亚丁军在后面虎视眈眈的盯着一切,只要有敢擅自脱队的都会被杀死,数万中比亚人组成的队列,苍白着脸沉默前行,整个大队,虽然还大体维持着秩序,可是前行度也越来越慢。队列给压得越来越密集,在最中间的那些,周遭一切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在队列当中惶惑的听着四下传来海啸一般的哭叫呼喊之声
”注意,帝国骑兵上来了“
在他们的前方,一道黑线缓缓从地平线位置浮现出来,沉重的集群马蹄如山崩地裂般踏入前方蔓延的浅滩水中,卷起一阵白色的水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