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不知道赵颐以后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不过,就目前来看,他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位雄主。
但古往今来,想要称霸天下的人那么多,最终做到的又有几个?
景国打不过,武国不敢打,他的天下一统,只是用嘴统一的。
他可以继续做他大一统的春秋大梦,李易只想抱着如意和婉如做梦。
可惜她们两个一个也不让他抱。
一路之上,如意压根就是躲着他,她和婉如一个车厢,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一个都见不到。
什么人嘛,表白完之后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用负责的吗?
无聊之下,李易拿出三块牌子,放在手上把玩。
这牌子似玉非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一青龙,一白虎,另一个上面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像,代表的是天后娘娘。
圣教真正的领导者,其实也就是两位娘娘和两位护法。
若卿根本不需要用什么牌子去证明她的身份,她的面容就是她身份的证明。
所以圣教只有三块令牌,集齐三块拼在一起,虽然不能召唤神龙,但却拥有圣教的全部掌控权。
这在很久以前,就是李易的目标。
然而现在他真正的做到了,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李易将这三块牌子收起来,等到回去的时候再交给若卿。
圣教在齐国安插的那些眼线,李易也让许正全都撤掉了,包括实际掌权的几位京畿守将,全都撤回如意城。
这些手段,在赵颐面前是没有什么用的。
李易既然能撤掉围攻京师的兵力,让他坐稳这个皇位,就不屑于再玩这些东西。
至于他一统天下的远大理想,暂且先看着吧。
此行要路过丰州,留给婉如一些时间,安排林家的事情。
林家的珠宝生意和其他生意,在很早之前,就被她分了开来,她将属于林家的资产,交给了林家的人去打理。
至于布料,成衣,烈酒和香水,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嫁妆。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再多的钱,赚来也无用,李易和她商量了之后,打算逐渐的退出齐国市场,齐国商人若想买这些货物,如意城是个不错的地方。
等到她进了家门,若卿也就不用那么忙了。
他们一路行走,一路游玩,赵颐已经在整肃齐国各州各府,这次的动乱之后,齐国元气大伤,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休养,赵颐刚刚登上皇位,也要不短的时间来稳定朝局。
在丰州大概停留了五天左右,彻底的安排完林家的事情,他们才再次启程。
如意城。
如仪和若卿醉墨她们早就回来了,对于婉如这次和他们一起回来,一点儿都不意外。
李端在房间里面走了一圈,背着手,走到婉如身前,张了张嘴,又马上闭上。
婉如看着他,疑惑道:“端儿,怎么了?”
李端有些不解的问道:“我是叫姨姨,还是叫娘呢?”
婉如脸色一红,如仪走到他的身边,说道:“以后就要叫娘了。”
李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娘。”他抬起头看着婉如,笑嘻嘻的叫了一声。
果然,姨姨和娘没有什么区别。
婉如姨姨和爹爹一起回来,就变成娘了,小姨和爹爹一起回来,应该也变成娘了吧?
她以后应该也不会打自己的屁股了吧?
然后他又跑到柳二小姐身边,高兴的说道:“娘。”
房间里面忽然变得有些安静。
婉如看了看李易,又很快移开视线。
若卿和醉墨疑惑的目光望过来。
小环怔了怔,随后脸上就露出高兴之色。
如仪看了看李端,摇头说道:“端儿,你连小姨都忘记了吗?”
柳二小姐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很快就平静下来,抱起李端,说道:“我出去和端儿说说话,他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李端被打了一顿屁股,捂着屁股跑远,再也不敢叫如意娘了。
房间里面只剩他和如仪的时候,如仪将那一把拂尘拿起来,说道:“刚才听相公说起来,妾身才想到一件事情。”
“爹还在世的时候,曾经提过几句,那时候如意还小,可能不记得了……”如仪坐在床边,说道:“爹说他年轻的时候,出去闯荡江湖,曾经遇到过一个女子……”
“他说那个女子身上背负着很重的东西,他们不是同路之人,后来就不了了之……”如仪小心的将那把拂尘放下,说道:“妾身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听不懂爹说的那些话,没想到,那位道长,就是爹当年遇到的那个女子。”
如仪知道的不多,李易也只是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而不是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
李易握着她的手,说道:“逝者已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如仪点了点头,李易望着窗外许久,视线才收回来,看着如仪,脸上露出认真之色。
他握着她的手,说道:“在胜州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还是决定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告诉如仪,他不能将这个难题留给如意。
如仪看着他,问道:“相公是想说如意的事情吧。”
此刻李易心中的感觉很难用文字形容,他看着如仪,心中似有万千思绪,他想了许久,张开嘴,却仍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如仪笑了笑,说道:“成为宗师,是如意小时候就有的愿望,妾身为她高兴。”
李易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如意突破的事情……”
如仪看着他,微微摇头,说道:“相公先听妾身把话说完吧。”
李易点头。
“如意比妾身小两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爹和娘走的早,所以妾身很小的时候就要照顾她,什么事情都让着她,不想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可是,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是妾身让着她……”如仪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说道:“如意从小就性子倔,有时候连爹的话都不听,但她却一直都很听妾身的话,妾身根本不用让着她,因为她什么都不会和妾身抢……”
“那时候爹回来买了糕点,她明明喜欢吃,却总是装作不喜欢,把最后一块留给妾身;她最喜欢的秋水,其实是爹留给妾身的,妾身知道她喜欢,所以妾身不敢表现出哪怕是一点的喜欢,因为只要妾身喜欢了,她就一定不会要……”如仪握着他的手更加用力,说道:“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让着妾身……”
李易的手有点疼,这是如仪情绪失控的表现。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说这些话,这也是她第一次情绪失控。
“其实她比妾身更像是姐姐……”两行泪水从如仪的脸上滑落,她靠在李易的胸口,继续说道:“她把喜欢的一切都让给了妾身,她把宗师让给了妾身,她把相公让给了妾身,她明明可以更早的突破宗师,她明明更早的遇到相公……”
“我们小时候约定好了,以后要嫁给同一个人……”如仪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易的胸前已经湿了一片,她的声音哽咽:“自私的是妾身,是妾身不守信用,是妾身不守信用……”
怀里的如仪已经泣不成声,李易伸手将她抱紧。
一院之隔的某处房间,柳二小姐坐在桌前,虽未出声,却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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