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探某防御群的战役在天亮之前结束。
整场战打下来,抓到的越军俘虏只有六人,也许其它的战士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这对于我这个打过三年朝战的老兵来说,却是难以想像。
当初,就算是土耳其旅被我们围着打了之后还有几十个俘虏。其它的伪军或是联合国军部队那就更不用说了,那俘虏多得可以说咱们都养不起,大多都是缴械之后放了拉倒。而现在,这一场战下来俘虏的敌人却只有个位数……
虽说这其中也有我军杀红了眼不想要俘虏的因素在里面,但不可否认的是,越军的抵抗十分顽强,他们打到最后差不多都是在拼命。
我们在往死里拼,他们也在往死里拼
有人也许会说在战场上还不都是这样?在战场上的确是要拼命,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有一方往死里拼的时候,另一方的气势就会被压下去然后撤退。说难听点这是在逃跑,说好听点就是在避其锋锐。
就像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往往是我方一开始不要命的打法,联合国军就被吓住了往下撤,接着改用远程火炮或是飞机轰炸。用飞机用大炮,那是他们不敢跟咱们面对面的打
可是现在,敌我双方都是在不要命的打,人人都是在拼命,谁也没能压得住谁……于是就打得空前的惨烈
越军能打,这一点我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是打了几十年的仗的过来人。然而我军也这样能打,却是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说实在话,从这仗一开始打,我就对自己的部队没有信心。训练不足、战术陈旧、装备落后、指挥‘混’‘乱’……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让我满意。甚至可以这么说,除了一些现代化装备之外,没有一点能比得上朝鲜战争时的志愿军的。
但是,昨晚在看到马占福战士舍身炸毁了敌人的碉堡之后,我似乎再次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信心,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志愿军战士的影子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同生共死的战友,想起了一直对我信赖有佳的庞师长,想起了我的冷枪部队,也想起了林雪、金秋莲……
他们现在还好吗?不知道现在哪里了是死了,还是在另一个战场上?还是已经在国内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一阵微风吹来让我感觉到两颊冰凉,这时才发现自己脸上已满是泪水。
悄悄的擦掉了泪水,将目光投往战壕的两侧。战士们各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有的在擦枪,有的在包扎伤口,有的抱着枪愣愣地看着前方的虚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谢指导员,还像往常一样拿出一个小本子在膝盖上写着什么……
“指导员,在写些啥呢?”阿尔子日不由问了声。
“是啊指导员”顺子也爱热闹,凑了上去就叫道:“咱们是拿枪杆子的天下,指导员是杆子和笔杆子都拿,给咱们说说写的啥呗?”
“没写啥”谢指导嫩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就是写几个字玩玩,忙你们的去”
“我告诉你们哪……”副连长嘿嘿一笑:“谢指员是个文化人,他写的是诗你们知道不?”
“写诗”听副连长这么一说,战士们就更来劲了,呼啦一声就围了上来:“指导员,给咱们念念吧写了啥诗?”
“去去去……写着玩的”
“指导员”我也来了点兴致,‘插’嘴说道:“就给同志们念念吧你要是不好意思,让我来念也成”
说着也不管指导员答不答应,一把就将那日记本抢了过来。对着月光就念了起来……
“在你生日的这一天,你牺牲了……”
读到这一句我不由愣了下,原本跟着我一道起哄的战士们也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我又接着往下念:
“在你牺牲的这一天是你的生日
在你生日的这一天你消灭了三个敌人
在你牺牲的这一天,一个胜利诞生了
于是——
你诞生的日子成了你死去的日子
你死去的日子也成了你永生的日子”
一首短诗读完,战士们都没了声音,全都默默地低头不语。
“是谁?”我问了声。
“是李成山”谢指导员回答道:“我的老乡,今天是他的生日”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战壕上很快就轻轻地哼起了生日快乐歌。随着一遍又一遍的“祝你生日快乐”,整座高地都弥漫着一种令人压仰的悲怆气氛,几名战士情不自禁的低声哭泣,一股乡愁也渐渐地爬上了战士们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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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们连队就接到了搜索残敌的命令。战士们稍做准备带上一些干粮后,就上路了。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说是搜索残敌,其实我们真正要找的却是越军的特工部队。在探某探垄和鬼屯炮台这三个防御群之间,有一段越军的防御的真空地带。这段地带看起来并没有越军的正规部队,但其实在那些村庄里却隐藏着数不清的越军特工部队。特别是同登镇,同登镇是中越之间的主要通道,用铁路和公路直接通往谅山,可以说是谅山的大‘门’。探某、探垄和鬼屯这个三角防御群,实际上就是为了守卫同登这个‘交’通中枢的。所以说,如果同登没有越军的特工部队,那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而我们,这次要搜索就是同登。
说实话,比起搜索任务来,我更愿意打一场恶战。因为搜索任务是一种看不见的战斗。那些越军特工很狡猾,我们转身没注意的时候,他们就是拿着枪的兵,等我们开始组织搜索的时候,他们放下枪就是老百姓,特别是那些老人、‘女’人和小孩。
小孩子还好些,在战场上还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但是老人和‘女’人……可千万别小看了越南的老人和‘女’人,按照越南人的兵役制度,那些老人个个都是当了四、五十年兵的老骨头,作战经验比我还丰富。就像前天晚上我们在一个村子里看到的越南老头一样,躲在柴堆里用一个火箭筒就拼掉了我们一辆坦克另加一名年轻力壮的战士。他们很清楚各种武器各种装备的弱点是什么,同时也很清楚该用什么方法、什么战术进攻我们这些弱点。
至于‘女’人,‘女’人天生就是柔弱的,天生就是楚楚可怜的,特别是长得漂亮的‘女’人,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几个月都没看到过‘女’人的战士……部队里有句话啊,那就是“当兵当三年,母猪赛貂蝉”,何况越南‘女’人个个都美若天仙,而且动不动就不穿衣服,看到她们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能下得了手么?
我能我还真能
“连长”我们沿着公路朝同登镇开进,在前头侦察的杨松坚就在对讲机里报告道:“发现两间民房,请求指示”
“让我来”我命令道。
并不是我不信任杨松坚的侦察能力,而是我担心他们会像九连的战士一样上当。没有真正经历过这些事的人,完全不知道敌人特工的狡诈。就像在朝鲜战争时,伪军特工也可以一边笑容满面的把我们迎进屋子,另一面却在用朝鲜语说着今天骗杀了多少个志愿军……
带上几名战士一脚就将茅屋的木‘门’踢开,里头传来了‘女’人的一声惊呼。定晴一看,却是一个身穿百姓衣服的越南‘女’人在换衣服,上半身赤luo着。越南的房子密封‘性’都不是很好,阳光无孔不入的从竹子间的空隙透了进来,照在那名越南‘女’人‘胸’前的两个ru房身上分外的刺眼。
战士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条件反‘射’般的就转过脸去。却只有顺子两眼真勾勾的盯着,半张着嘴巴差点就要流出口水来。我不由暗骂了一声,还真看不出来,顺子这家伙还是个小‘色’狼。
我打量了那名越南‘女’人一眼,心中冷笑一声,就对胡少文说道:“告诉她,呆在屋里别‘乱’跑”
“是”胡少文点了点头,很快就把我的话转告了越南‘女’人。
越南‘女’人不住地点着头,感‘激’地对我们说着:“陀,陀……卡崩怕(好,好的,谢谢)”
可就在她跟胡少文‘交’谈的时候,我已经悄悄的打开了腰间托卡列夫的暗扣。托卡列夫手枪就是这点麻烦,暗扣是自上而下的,拔枪之前还要有一个掀开暗扣的动作。哪像M1911那样,手往下一‘插’就掀开暗扣,再顺手一拔,只要一个动作就可以出枪了。
这要真是在电影里的西部牛仔那样用手枪对‘射’的话,装备托卡列夫手枪的有几个就得死几个
“走吧”等胡少文说完之后,我就故作轻松的朝战士们挥了挥手。战士们纷纷回过头去,却只有顺子那家伙似乎还有点恋恋不舍。
在转身的一霎那,我发现那名越南‘女’子嘴角‘露’出了一点微不可察的笑容。我知道她在笑什么,她在笑我们又是一群傻大兵。只不过她笑得太早了……
我刚刚转过身,马上就‘抽’出了手枪转了回来对着她的脑袋“砰”的就是一枪越南‘女’人满脸惊愕,惨叫声都来急发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连长连长……”
战士们都被我这一枪吓了一跳,提着枪几步就抢了回来,看看倒在地上眉心多了一个弹‘洞’的越南‘女’人,再看看我,个个眼中都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连长,你这是干……”顺子有些怜香怜‘玉’了。
我冷冷的回了一句:“看看她手里抓的是什么?要小心点”
“衣服啊”顺子有些疑‘惑’的走上前去,将那名越南‘女’人手上的衣服翻了翻,接着就打了个寒颤,然后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还真被这娘们给骗了”
战士们往那越南‘女’人手里一看,也就全都明白了,那衣服下赫然是一枚手榴弹,而且还是反坦克手榴弹,就是触发式而且可以把轻型坦克都炸出一个窟窿来的那种。如果真让她得逞,只怕我们这七、八个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了。
这名越南‘女’人……或许更应该称她为越南‘女’特工吧她的确很聪明,懂得选用触发式的反坦克手榴弹,这种手榴弹只要一撞就炸,这样我们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机会。也懂得用换衣服这招,先用身体来‘迷’‘惑’我们的眼睛,再用衣服来把手中的手榴弹给挡着……甚至她还很会演戏,因为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已经成功的骗过了所有的战士。
但是……
她还是忽略了一点。如果她是一名普通的老百姓,如果她真的是在换衣服,那么在我们冲进房的那一刻,她就该本能的用衣服或是用手挡住自己的要害部位,而不是大胆的‘挺’起‘胸’膛生怕我们看不见似的
事实也证明我是对的,她终究还是没来急拉开那枚反坦克手榴弹的保险销。
“你们都给我听着”我将房‘门’打得大开,冲着屋外的战士们说道:“在战场上,就只有朋友和敌人,没有老人、小孩,更没有‘女’人,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战士们大声回答着。
部队再次往同登开拔,只不过这一回,战士们手中的枪握得更紧了,而且似乎有了种上战场的感觉。这说明战士们都对这件事朋了足够的认识和重视,这——就是我想要的。
同登镇内十户九空,大部份的老百姓都在开战之前逃往河内了。所以我们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一个人,只有几条野狗躲在巷子里头汪汪地叫着,到处都是一幅萧索的景像。
虽说人烟稀少,但战士们还是一丝不苟的逐‘门’逐户的搜索,他们比我好,进‘门’不像我那么野蛮用脚踢。
当然,他们也不会是去敲‘门’问主人在不在家,或是能不能进去搜查一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主人问我们有没有搜查令,那我们可就不好办了
之前九连搜索的时候就发生过这样的事,越军对我们破‘门’而入早有准备,常常会在‘门’后安排一个小机关或是绊发式地雷什么的,这一脚下去只怕就是要被人给拖着出来了。所以,在我的命令下,战士们用来敲‘门’的一律用手榴弹这也是我们这次出发时啥也没多带,就扛着几十箱手榴弹的原因……
还别说,这种方法还真管用,这些民房的‘门’后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暗藏着机关的。当然,这不排除有一部份机关是越南百姓因为担心有人破‘门’而入而设下的,但我想大部份都是越军特工部队设下的陷阱。
搜了十几分钟,就有战士带着四个老头两个‘女’人来到我的面前。
“搜身”我冷冷的丢出了几个字:“都给我搜仔细喽”
因为谁也不认识这些越南人,所以我们无法判断他们是百姓还是军人,所以只能用他们身上有没有携带武器来衡量。
“是”战士们应了声,二话不说就搜起那几个老头来,但是那两个‘女’人却没有人敢动手。
“你们干什么?”我朝站在越南‘女’人身后的两名战士喝问道:“还不动手?”
“是”在我目光‘逼’视下,那两名战士这才把步枪往背后一靠,接着战战兢兢的动起手来。但是我很无奈的发现,他们对于越南‘女’人的重点部位都不敢去碰……
这也能叫搜身?我不由苦笑了一声,结果就像我预料的那样,什么也没搜出来。那些老头都‘精’得跟鬼似的,他们知道我们会搜身,所以就算是特工也不会把武器带在身上。而那些‘女’人……
“都搜完了?”我问了一声。
“报告连长搜完了”战士们应了声,那两名搜越南‘女’人的战士还满脸通红,紧张得眼睛都不敢往那两名越南‘女’人身上瞄。
我也不说话,三两步就走到一名相对‘肥’胖一些的越南‘女’人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领内。
一声惊呼,那名越南‘女’人双手护着‘胸’部拼命的挣扎。嘴里还拼命地喊着:“杜……去浮……”(越南语:不要,救命)倒也像极了一个不堪**的良家‘妇’‘女’
战士们也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是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做,甚至还有几名战士要抢上来阻止我……
但是当我把手拔出来的时候,战士们就全都明白了,我手上赫然多了一把微型手枪
“这是什么?”我把手枪往搜身的那两名战士面前一丢,狠狠地说道:“给我重新搜,每一个地方都给我搜仔细喽,要不你就给我滚出我的连队明白了吗?”
“明白”两名战士应了声,忙不迭对那两名越南‘女’人再搜了一遍。果然又搜出了一把手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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