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的安慰对姬飞晨并没太大用处,当龙王离开后他在座椅上暗思。
“不行,双身的问题还是不能暴露。虽然太霄道尊证道后,天地所有因果一览无遗。但只要我死了,自然一切了断。看来,我准备清泓身死亡的这一条路,果然没走错。天人感应下的本能还是挺有用的。”
在道尊证道之前果断抹消一切痕迹,只留下一个清清白白,舍身卫道的清泓仙人、云霄阁主,斩断所有因果脱身。就算道尊明白其中内情,看在自己斩断因果并且一身功德不菲的份上,也不会多说什么吧?
“魔龙身这边不好应对,但假死之后逃去黑瀛洲也成吧?”
想到自己所预见的未来景象,姬飞晨心有余悸。
“我本以为,太霄证道所谓的道长魔消,仅仅是魔道被太霄宫势力铲除。如今看来,太霄道尊根本没有什么欺大压小的想法。”
对道尊而言,既然下界多是作恶多端的凶人,一口气灭了就成。何必假手门人,再造伤亡?
在善恶正邪之间,道尊才不会因自持身份而姑息养奸。
一个是万魔坠落地府,天地之间元气滚动,所有和魔道有关,业力达到一定标准后,哪怕是玄门仙人都会被元气打落入冥土中的地狱。
另一个是太霄道尊以雷法证道,掌天地之刑律,造化阴阳之枢机。届时,会有一场覆盖整个三十三洲的无穷雷霆落下,轰杀人间的魔道。
不管是哪一种,道尊证道后,都意味着魔门再无前路。
“不单单是仙魔,如果太霄道尊狠一点,连凡人都无法避免。”
想想看,假设人间强盗杀人有罪、有业力。那么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战争,为国牺牲,抛头颅洒热血的忠烈之士杀人,有没有所谓的罪业呢?
强盗杀人是为了利益,两国之战难道就不是利益吗?
再细一点,人吃动物,那么对动物而言,人有没有业力呢?
如果人杀动物没有业力,那么仙魔和妖族之间呢?仙人杀妖族是不是也没有业力?
各种纷纷扰扰,条条框框的规则下来,谁也不清楚太霄道祖到底是一个什么章程。
姬飞晨纠结半天,只好暂时放下这个心结,专心龙狱的行动。
狄龙城一行人花一夜时间收集物资,然后返还狄龙城。
眼看城池在望,忽有喊杀之声冲霄。
“他们这是做什么?”道南往下一望,见到韦清琛和六神道之人正忙着将景胜宗的残部清扫。
姬飞晨眉头动了动,没有说什么,和董掌教一并落到城墙上。
董掌教心中明白几分:“果然是他们吗?”
姬飞晨问韦清琛:“怎么,确定是景胜宗了?”
“你走之前,刻意留下消息,说要从薛家老祖口中询问是谁透露情报,要治内奸死罪。夜里,景胜宗便有异动,意图逃离狄龙城。于是,我和六神道便联手剿了他们。”韦清琛轻描淡写擦拭沾满鲜血的双手,把景胜宗灭门之事说得跟吃饭喝水一般。
类似这种,明明已经投靠自己。却暗中和外敌串联的叛徒。如果杀死他们,太霄道尊要怎么惩处呢?
姬飞晨心中念头一闪,笑道:“这么看来,倒不用我费心了。不过城中那些普通居民……没惊动他们吧?”
“放心,我有分寸。早就派人封锁街道,令居民不得外出。不过城里血迹斑斑,要不你来一场雨洗去污秽,安抚人心。我听人说,城里缺少淡水,降水也是一种施恩。”
姬飞晨看向道南,道南连连点头:“不错。每隔一段时间,几位城主便会降雨赐福。如今出了这种事,正需要降雨安抚人心。”
韦清琛哂然一笑:“你炼就龙族真身,这行云布雨的手段难道没有?快快出手,看看比那人差多少。”
那人,自然是姬飞晨的便宜哥哥。
“你那三十三天玄功,诸多神魔中难道便没有召雨之神了?”
话这么说,但姬飞晨还是对天一甩衣袍,浩荡云光聚拢而来,形成浓厚的乌云。然后他吩咐道南等人:“你们等会儿召集城中居民,拿着器皿去外面接水。”
轰——
伴随这一声雷响,瓢泼大雨顷刻间落满狄龙城,洗去城中不久之前的杀伐血迹。
董掌教派洪飞教之人召集居民收集淡水,一时间城中再度热闹起来。
姬飞晨和韦清琛二人并肩而立,站在城头上感受着狂暴的风雨。
黄豆大的雨点打湿二人的衣袍,韦清琛皱眉说:“你的雨中多了几分法力的造作,比不上他的道法自然。从道行上看,你比他还弱些。”
这是姬飞晨故意藏拙的结果,可韦清琛却暗暗摇头:“跟那家伙还是有差距。你们定下的决斗,我看还是悬乎。不如我事先跟他打一场,消耗他几分法力?”
“不必!”姬飞晨一脸严肃:“你别乱来。他的对手是我,我要亲手对付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插手。”青年目光眺望浓云,仿佛正在思索自家的兄长。
韦清琛默然无语。兄弟相残,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不过若换做自己,和自己的同胞兄弟血拼决斗,自己真能下得去手吗?
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龙影,有玉光穿梭云层直扑向二人。
“谁!”
二人察觉空中弥漫的龙气,不约而同跳上云空。
在密集的乌云中,有一条九丈玉龙遨游在云雾之间。
“魔门之人!尔等竟敢犯我神域!”玉龙摇身一变,化作一位国字脸的中年人。他满面怒容,龙目正瞪向二人。
“这是一位地仙!随时准备撤退!”姬飞晨低声说了一句,拿出自己的墨云剑,召唤龙舟在一旁防备。
韦清琛也正要出手防备,突然背后一道流光袭来,将他整个人打昏。
“你——你偷——”韦清琛指着中年人,话都来不及说便倒头栽落,姬飞晨连忙出手将他拉到龙舟上。
“前辈应该就是玉散人吧?”
玉散人面带讶色,韦清琛被偷袭可不是他出手。他皱着眉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说事,有些话不适合他听。”姬飞晨担心韦清琛醒来,又拿剑柄对他脑袋敲了两下,以法力封印他的五感和魔魂。
“前辈,请入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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