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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艽回到住处,文琼还没睡。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屋里亮着灯,但灯芯已经很久很剪了,灯影儿跳跃闪烁,光线也极暗。秦艽去拿了剪子,将灯芯剪了,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文琼坐在床上,明明在看秦艽,但当秦艽看过去,却是张侧脸。秦艽没有理她,打开柜子,柜子最里面有个小布包,她打开小布包看,果然东西被动了。
少了一块儿。
文琼也看见秦艽的动作,略微有些不自在,却又不知为何挺了挺腰。
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东西。”
“什么东西?”文琼愣了下。
“别装傻,我柜子里的东西,糖。”
文琼道:“你真是可笑,你找糖,找我做什么?”
“别跟我说不是你拿的。”
文琼将她的手挥开,站了起来:“我拿你的糖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有糖放在那儿!”她还想说什么,后面的话被秦艽打断。
秦艽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
文琼没有防备,胳膊肘撞在床柱子上,疼得直抽气。
“秦艽,你到底想干什么?莫名其妙!”
话音还没落下,被一巴掌扇了回去。
她刚抬起头,就看秦艽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神很冷。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以后别动我的东西,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能解决的。”
文琼不知为何想起姑姑跟她说的话,说起那日她本是命人想将秦艽诓出来推进水里,反正皇宫里水多,出了意外都可以推说失足落水,可派出去的那人害人不成,自己还受了伤。
据说他脖子上的伤口很深,当时流了很多血,人差点没死,下手的人就是秦艽。
“这里是皇宫!秦艽,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文琼歇斯底里地说,是图穷匕见,也是色厉内荏。
“不管是什么地方,反正在这间屋子里你别惹我,要么你就从这间屋子里搬出去!其实我真很不想理你,装什么善良无辜,你自己干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数?还冲我笑,你难道不觉得恶心?”
“你——”
“反正这话我只说一次,没有下回。”
文琼捂着脸,眼中的愤恨和阴毒,终于一丝丝溢了出来。
秦艽看着她,冷笑了一声,转身收拾打算洗漱。
其实就文琼这点年纪和水平,怎么可能瞒过秦艽的眼睛。正如她自己所言,不想理文琼而已。
她这若无其事的模样,彻底激怒了文琼。
“你就不怕我去找六皇子殿下告状?”
“快去,没人拦着你。”
次日秦艽刚起,就有人来叫她。
是六皇子吩咐人叫她去的,到的时候,倩儿还没来。
“今日要去弘文馆,你检查下要带去的东西。”六皇子说。
这活儿秦艽在梦里干过,但她还记得现实中自己没做过,便叫了小绿询问。小绿有些犹豫,但还是把要带什么,以及六皇子的一些癖好和习惯,与她说了一遍。
两人有商有量,将东西一一归置好。
刚收拾完,倩儿来了。
六皇子正坐在桌前,准备用早膳。倩儿进来后看见旁边站着的秦艽,脸色便有些不好。
“殿下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要去弘文馆,倩儿你忘了?”
“奴婢没忘,奴婢想着殿下要晚些起的,看来是奴婢来晚了。”
六皇子嗯了一声,也没说其他别的,这时早膳已经摆好了,为六皇子布膳向来是倩儿的活儿,她下意识挽了挽袖子,正打算步上前。
突然听见六皇子说:“小艽,你来帮我布膳。”
倩儿的步子顿在当场。
这种气氛十分让人尴尬,哪怕是局外人的小红小绿都有所感觉,两人看了看秦艽,又去看倩儿,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什么。
秦艽走上前,给六皇子布膳。
看得出她不太熟稔,但做得有模有样的,也没出什么错。六皇子自己可以用膳,只需要秦艽把他想吃的菜,夹到他面前的碟子即可。
倩儿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没话找话说:“那奴婢帮殿下收拾去弘文馆要带的东西。”
六皇子一直低头用膳,也不知听没听见。
小绿犹豫了下,低声提醒道:“倩儿姐姐,秦艽已经帮殿下收拾好了。”
这次倩儿彻底挂不住面子了,狠狠地瞪了小绿一眼,似乎怨她话多。
“既然殿下不需要奴婢,那奴婢就退下了。”倩儿赌气说。
六皇子点点头,他这点头的动作彻底让倩儿难堪得无以复加,脚步匆匆且凌乱地退下了。
手持银箸的秦艽,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弘文馆乃众皇子读书之地,另挑数十名皇族贵戚及高官显贵家子弟陪读。
六皇子虽眼盲,但一直都在弘文馆里读书,大梁的皇子若是目不识丁,会是整个皇室的耻辱。不过他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六皇子有眼疾,身子也不太好,倒没人要求他日日不落。
秦艽陪着六皇子到时,殿中已经坐着数人了。
梦中,秦艽没有做过六皇子伴读,所以没有来过这弘文馆。今日看这内部摆设等,除了比内文学馆更为大气奢华,也没什么区别。每位皇子都有一张大案,桌上置笔墨纸砚,有桌无椅,只能盘膝而坐。
这殿中有十多张桌案,看样子读书的只有十几位皇子,上首处也有一张书案,那是讲学的学士所用。
六皇子的座位靠后,坐在他后面的都是几个年纪小的皇子们。最小的皇子是十五皇子,今年才六岁。馆中还有些勋贵高官家子弟在此读书,不过不在此处,是分开的。
一众皇子纷纷而至,身边都有个伴读模样的人,负责侍候茶水和笔墨。
别人都是内侍,唯独六皇子身边是宫女,倒是挺惹人瞩目,所以秦艽收获到不少目光。
一堂课结束,待讲学的学士离开后,十四皇子凑到近前来。
“六哥,你怎么带个小宫女来读书?”
“殿下,您要不要喝些水,或者吃些点心,奴婢帮您准备好不好?”大抵觉得十四皇子这问话唐突,他的伴读内侍似乎极力想带他离开。
可是四皇子罕见固执,就是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这是我的伴读宫女。”六皇子道。
“我也想要个伴读宫女,不想要小航子了。”
边上站的内侍,大抵就是这小航子,面色十分尴尬。
“十四殿下,奴婢求求您,跟奴婢去喝些茶再来……”
这时,从后面撞过来一个人。
虎头虎脑的,看模样也不大,大约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十四哥,你们在说什么?”是十五皇子,今年才六岁。之前就他最闹腾,一会儿要茶一会儿要果子点心,打断了好几次课。
据悉,他好像也刚来弘文馆没几天,这是他第一次上学,所以还不是太懂规矩,闹得讲学学士十分头疼,却又拿他没办法。
“我问六哥宫女的事。”
比起十五皇子,十四皇子明明也不过只比他大一岁,规矩礼数却好很多。已经看起来有了小大人的样子,但还是天真烂漫,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找六皇子说话,没看见比他年长的哥哥们,个个都沉默寡言,看似谦和恭谨,实际上满身都是防备。
“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他一个瞎子。”
秦艽手里的动作顿住了。
她下意识去看六皇子,宫怿表情不显,似乎没有听见。
“哎哟,小祖宗殿下,可不能这样说话……”十五皇子的内侍急匆匆走过来,捂着他嘴,想把他带走。
别看十五皇子人小,力气可不小,见内侍来抱他,就对其拳打脚踢,内侍竟被他打得近不了身。
“我又没说错,他本来就是个瞎子。”
十四皇子斥道:“十五,你要是再这么说六哥,我就不理你了。”
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逆反心正强的时候,迫切需要也喜欢大家的认同,如今贴身内侍和十四哥都说自己错了,十五也要面子,怎可能会甘愿。
他一边更大声地说宫怿就是个瞎子之类的话,一边踢着脚恐吓那内侍不能上来。整个场面宛如一场闹剧,可没有一个人插言说话,都看着十五闹腾。
突然嘭的一声,也不知十五皇子是踩滑还是怎么,竟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上。
这下可炸开锅了,面子现在都是浮云,十五捂着屁股,哭得眼泪鼻涕齐流,侍候他的内侍吓得忙一面叫人,一面把他抱走了。
别人都只当是十五皇子自己没站稳,只有斜侧方的五皇子看见秦艽一眼。
不过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看错了,一个小宫女怎么敢当着人面故意绊倒皇子,除非是不要命了。
十五皇子并没有什么大碍,过了一会儿,就被送来了。
侍候他的内侍换了个人,比刚才那个内侍年纪要大一些,似乎也稳重许多。
中午众皇子们是不能回去的,让人送了膳直接在弘文馆用。用完后,可以歇息半个时辰,馆中有小憩的地方,也有纳凉散步的地方。
宫怿惯常是要午睡的,秦艽服侍他睡下,让小安子看着,就匆匆出去了。
她想上恭房,憋了很久。一般皇子来弘文馆读书,可以带好几个人服侍,只是上课的殿中只能伴读一人,所以小安子和另一个叫小平子的小内侍,就在外面负责沏茶或者打杂什么的。
秦艽还没吃午饭,上完恭房后,提着小平子给她的午食,找个没人的地方猫着吃。
馆中人来人往,要说没什么人出没,只有馆后的一座小山坡上。这里花草繁多。草木葱郁,假山奇石,流水淙淙,乃是绝佳的避阳之地。
秦艽找了个背人的树,坐在树下把饭吃完。吃完后她没有当即就走,而是歇了会儿,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才提着食盒回去。
“你这个死瞎子,害我挨母妃的骂,还害我挨打!我抽死你!抽死你!”
秦艽路过观鱼池,听见有人低声骂着,还有抽打着什么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陌生,就是十五皇子那个小破孩子。
秦艽绕过去,就见十五皇子一个人站在水池边,手里拿着根柳条正抽打一棵树,口中骂的死瞎子不用说,自然是在骂宫怿。
之前秦艽就恼这个十五皇子,她一个小宫女当面不能报复,只能悄悄地绊了他一下泄恨,此时又碰见他在此咒骂,顿时恶从胆边生,想怎么惩治他下,让他以后嘴上把把门。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步声急促,十分异常。
秦艽当即把自己藏在了树后,利用繁茂的柳枝挡住自己。
借着缝隙去看,一道穿着内侍衫的人影闪过,直冲十五皇子而去,竟是从背后将十五皇子推下了水,人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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