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任意自身体复全,脱胎换骨后,内力不仅大增,其内力精进速度也不同以往。如今他与神殿已有了更深层的联系,心中隐隐有预感,过不得太久,他所去的世界定然与往昔不同。
第四剑‘惊悸’出时,那种连通天地的感觉他一直不曾忘记,不只是那一剑,就连使出‘神印掌’时,他也感受到了那种贯通天地,却又受天地束缚的感觉。
若是自己破除那种枷锁,是否能有另一番感悟?
任意此刻神游天外,然而邀月这边也在功成之际。
只见她面色已经恢复,一股寒意自体内生出,她脸色冰冷,气势、气机正在攀升。
她上下合并的双手晶莹无暇,血管剔透,恍若冰雪雕琢塑成的手掌,掌上纹路清晰,与阳光映照,散发着莹莹光辉。
寒意忽泻!
屋内突然漫起了一阵霜雾,地上结出了片片冰晶,紧接着她一双眼睛睁开了。
冰冷的眼眸,明亮的眸子,这双眼睛睁开后,立即就落在了任意身上。
任意回神抬眼,邀月就出现在他面前,就如昨夜他这般出现在邀月面前一样。
那雪白脸蛋五官清丽无伦,神态娇媚百端,神情冷若冰霜,邀月居高临下,冷眸俯瞰而下,就这么看着他……
她看起来有点神气,她笑起来有点得意,她整个人都似乎有些不可一世的样子。
任意愣了下,问道:“做什么?”
邀月笑道:“我练成了!”
声音轻柔婉转,如同勾魂魔咒,这一笑更是娇美不可方物。
任意啜着茶,淡淡道:“瞧你这自以为是的样子!练成了又如何?难道你又想造反?”
她还是笑着,笑得那么的动人,但那如纤云的手忽然拍了过来,又正如昨夜那般!
任意轻挑了下眉毛,也一掌按了过去!
……
黄昏,夕照的余晖洒落在这条街道上。
安庆并不是个特别繁华的城市,但黄昏之时,街道上仍旧十分热闹,各式各样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多数的人看来都很愉快。
一天辛劳,现在正是回家歇息的时候。
任意就走在这热闹的街道上,而邀月也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二人继如往常一样,一个悠哉悠哉的走在前面,一个恶狠狠的瞪着前面那人,并没什么变化。
他们没去瞧路上的行人,但行人却瞧着他们……他两人在他们看来都是怪人,一个少年白头,一个带着副狰狞的面具。
任意余光瞥了她一眼,嗤笑道:“以为练成明玉功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再笑一个给我瞧瞧!”
邀月瞪了他许久……终于叹了口气,道:“你武功究竟如何练的,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人。”
任意淡淡道:“我习武自来就随便练练,偏偏我随便练练就比旁人穷尽几十年精力所练成的武功还要厉害,你说这气不气人。”
邀月不想生气,她憋着气,忍住火,但却仍是听得咬牙切齿。
“你认为自己很了不起么?”
任意悠悠然然地道:“‘与生俱来人中首,飞扬跋扈爱谁谁’,我从未觉得自己了不起,我自认这是十分了不起!天上地下,谁能接我一掌,天上地下,谁能挡我一刀,天上地下,谁又能抵我一剑?”
邀月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恨可憎之人,瞧着他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她就恨不得天降神罚,一记落雷直接劈死这人。
任意背负双手,人逛来逛去,样子好像开心得很。
他越是这番模样,邀月就越是生气,她忍住怒火,问道:“你到底要去哪?”
任意淡淡道:“吃饭,喝酒!”
邀月道:“这里就是酒楼,你还要去哪?”
任意道:“不够气派,去四海春。”
瞧着他大步而去,邀月狠狠盯着他背影,最后也只能跟上。
而此刻四海春酒楼上,已经人满为患,一个有七十多高龄的老者,一身鲜华的衣衫,正周旋在宾客间。
此人名号“金刀无敌”彭天寿,他一只手捋着颔下白须,一只手正频频敬酒……酒走一巡,他回到了主位。
这时,楼上宾客纷纷止声。
彭天寿扫视一眼,面上虽然满带笑容,语声却是沉重的说道:“前些时日地灵庄前的惨案,各位也知是何人所为。”
突听一人接道:“彭老英雄所说之人,可是……可是那‘鬼公子’任意?!”
听到这名字,不少人皆心中一寒。
彭天寿道:“不错,正是这凶徒!”
他长叹一声,继而道:“事情详情虽是江别鹤这恶贼所至,但鬼公子屠宰江湖群雄五百六十七人也是不争的事实。”
群豪间立刻响起一阵悲痛,叹息之声。
彭天寿大声道:“此人杀孽太重,心肠太狠,手段太毒,若留如此魔头在,江湖岂非要多添亡魂?”
他一番话说的颇为正气凛然,可下坐几十人却无人敢应。
鬼公子的凶名,如今盛传整个武林,天下间何人不惧?
彭天寿见着如此一幕,当即大喝道:“我等身为正道,为武林除害义不容辞,怎能如此贪生怕死?”
有人应道:“彭老话说的太重了,除魔卫道谁又不想,可魔头武艺高强,有如魔神,就连燕南天燕大侠也无功而返,我等找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另有人接道:“燕大侠也杀不了那魔头么?”
那人道:“今日消息已经传来,燕大侠也奈何不了那魔头。”
“这可如何是好?”
“不错,若燕大侠也奈何不得,我等只是白送性命。”
彭天寿出声道:“各位只想到以武击破,难道就没想到施以其他手段?”
“彭老英雄的意思是?”
彭天寿续道:“要杀魔头我们可以使些伎俩,虽有些不光彩,但为对付邪魔外道,也不算什么,我等只为消除邪魔而正道江湖武林,用一些伎俩也说不上下作。”
一个鼠目汉子起身道:“彭老英雄是说……是说我们可以埋伏,或者……或者下毒?”
此话一出,厅内登时议声再起。
彭天寿干咳了两声,颔首道:“不错,老夫却有此意。”
厅内忽然一静,他们有人互相对视,有人悄声说话,有的沉默不语,但仍无人敢率先表态。魔头的凶名,魔头的杀名,实在令人骇然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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