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嘶声急促,随着仿佛狂风呼啸,便来到连家祖宅。
整个靠山村最大的那栋宅邸门前。
前面,赶车的连家三叔祖将布帘撩起:“钟老太爷,我们到地方了。”
里面的钟诚下车:“哪里敢让连家先辈三叔祖喊我老太爷”说着就是深深作揖,满脸的憨厚实诚:“小辈来了这段日子,没能先来拜见连家,才是失礼!”
这连家三叔祖露出别扭的笑容:“钟家来我靠山村,就是亲近人!”
适当的点了点主次。
然后才伸出手继续笑道:“还请进吧!”已经来了迎接的仆从。
看着都是年轻男女,个个都穿着精细布料缝制的衣裳:“拜见三叔祖!拜见钟家老太爷诚先生!”只是话音里带着异样,脸上红白分明的妆容也有些僵色。
钟诚还是那副憨厚实诚的模样连连摆手:“喊我诚哥儿就行!我这连书都没读过的乡下人哪里当得起先生的尊称”只是在心里,对着连家在靠山村的实力,更多了数倍的了然:“能用得起纸人纸马作为随从和出行用具,这每日耗费的香火不低啊!”
先生属于对读书人的尊称,这还到其次,因为前来迎接的这十数名年轻男女,根本就是祭拜祖先时烧的童男童女等随从,来到阴间,点了灵以后就能自由活动。
就如同机器人,但供应活动的能量,却还是这阴间的硬通货——
香火!
钟诚想到靠山村的连家族谱,最祖上曾有人当过前朝封疆大吏。
等改朝换代,他们这一支才流出来,但开辟这支余脉的祖宗,同样在大殷朝廷担任过从七品的京官,在香火积累和蒙荫方面就算到现在,看来都源远流长。
至少以钟家的实力,远没有这连家在阴世的实力强悍和底蕴深厚。
当然双方也并非敌对的关系。
钟诚现在有仙人相助,能沟通阳世,谁说连家就想撕破脸威逼他
之所以有些下马威的意思在这,或许就是这霸占靠山村百余年的连家,感到了些许压力——钟诚活着的时候,就以外姓担任的里长,这些连家祖宗能过意的了去
这代表他们连家没有能耐人,严重点说,就是活生生让人骑在了脖子上!
就是刚刚来到连家祖宅的这个钟诚!
不过。
钟诚的礼节很到位,态度又是恭维里带着朴实,让连家人稍稍点头。
迎接他进去,灯火通明的宅邸里透着几分大气,两侧的随从和连家人簇拥着来到主席的旁间,那位连家三叔祖都语气温和了不少:“钟家老太爷还请稍坐。”
说着他还挥手对旁边的童男童女道:“你们还不给贵客上茶来”
接着热茶和点心奉上。
青瓷的小茶壶和摆盘的小点心,带着丝丝茶香,以及温热水汽。
钟诚此时脸上更添乡民的朴实:“连家先辈真是折煞小辈,哪里用得着如此隆重”他连连摆手:“不碍您说,小辈都是粗茶淡饭过来的,看到这些心里发慌!”
这三叔祖冷漠的脸上带着笑:“这是我连家待客的规矩,哪分轻重了”
但眼里对这钟家祖宗却更是轻视两分。
没显露的明白,只是对他淡淡笑着道:“这次我连家祖宗宴客,都是周边村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宴席还在准备,并非单独将钟家老太爷单独晾在这,还请知道。”
钟诚的脸上没有丝毫流露多余的情绪:“连家先辈还请忙,我自等便可!”
三叔祖笑着点头。
然后招呼着旁边的童男童女招待钟诚,就离开了这个偏间。
不过转身,就进了偏间回廊外的某个隔间,小心的推门进去:“老祖!”此时的他满脸恭敬,进来屋门以后就跪下,头都没敢抬:“那个钟家人过来了!”
隔间里烟雾缭绕,对比外面的灯火辉煌,这里却显得有些昏暗——但没人敢在这放肆,哪怕这位三叔祖都同样如此,因为在这隔间的两侧,端坐着的四五个人影,以及最中心那个面对着他坐着的人影,才是他们连家真正的,撑在这阴世的老祖宗!
听到他的话,隔间内沉默些许片刻,然后才有呼吸声逐渐出现,带着那沙哑的嗓音开口询问:“哦,来了就好,那你看这钟家的小鬼,印象里觉得怎么样啊”
三叔祖又是磕头在地上回答:“乡野村夫,有点小慧却不值一提!”
这是他的印象。
说的斩钉截铁,却让面前的那连家老祖疑惑:“是么”
随着那沙哑的声音继而出现,这三叔祖很是肯定的点头:“就是乡野村夫,为人憨厚实诚,能说点道理,才在靠山村当了里长,算是让人心服口服的朴实农户!”
说着他又磕头在地上补充道:“昨个我托梦问连家的耆老和目前的里长,他们那孩子都是朴实的农户,全凭苦熬和算了点运气在里面才翻身成了小地主,不过他们家老三的孩子结了仙缘,这点还请老祖宗明示!”说完就又磕头,神色和模样极为恭敬!
隔间内又是寂静片刻,那连家老祖语气淡然下来:“既然如此,那就赏他们钟家场造化,就当…看在他们那仙缘的面子上吧!”然后挥挥手:“你明白就行!”
这三叔祖立刻磕头:“明白!”继而慢慢起身,又退出隔间。
里面的烟雾缭绕。
等他关上房门,灰色的雾气都渗透出来些许,如同张牙舞爪的触手。
可在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哪里是什么房门,分明就是雕着纹路的壁画,里面内容模模糊糊,勉强看上去似是个单独的隔间,供奉着什么人的模样。
三叔祖对此见怪不怪,对着这壁画恭敬的作揖:“小辈择日再给祖宗请安!”等这些做完,才退出这个回廊:“来人!”招呼这外面等候的数个精干的连家本族人:“等外面那些别的村镇的头面们来了,直接安排入席,我到时候自有安排!”
那数个精干的连家本族人连忙应声:“尊三叔祖的安排!”然后带着随身的几个童男童女,赶紧去外面迎接,同时也去叮嘱厨房,快点布置酒宴上的吃食。
只是这三叔祖在后面脸色阴沉少许:“还真给那钟家人”
微微憋闷。
但想到自家老祖的手段,心里隐隐发寒,不敢过多思索,扭头又朝着别处走去:“既然你们能这么安排,那我这小辈还能多说些什么”心中是极为不甘。
眼见百来年就这场机缘能落到连家手里,凭什么又要白白送给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