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尹西,张天元笑眯眯地说道:“关于这幅画,有两点问题。
其一,这幅画的真迹就在我们中国的帝都博物馆里面,如果诸位有兴趣的话,可以上网搜搜。”
“说不定你们博物馆的那幅才是赝品,不能因为这一点就直接进行判定吧?”
杰克陈忍不住说道。
被张天元抢了风头,杰克陈自然是不太高兴的,所以这话里话外,就有点夹枪带棒了。
他的心情,张天元能够理解,但这个时候,张天元该说什么,还是必须得说。
因为他需要这件事情来增强普兰迪和皮耶罗对他的信心。
“我只说了其一,还有其二。”
张天元不紧不慢地把《群婴斗草图》的内容叙述了一遍。
而后继续道:“如果说《群婴斗草图》画的是武斗,那么,《斗草图》画的则是文斗。
《斗草图》是清代画家陈洪绶所作,此图画于1650年端午,现藏于中国辽省博物馆。
此图画的也是斗草的场面。画中有五位仕女围坐在石头旁边,其中一人手持一花草,口里像是在说什么,其他人的花草都在宽袖里。
她们的这种斗法,与《群婴斗草图》的斗法不同。
她们都坐着,只举手中花草,动口比斗,这是一种文雅的文斗。
《红楼梦》里有这种文斗的描写:各屋的丫头也随主子取乐,薛蟠的妾香菱和几个丫头各采了些花草,斗草取乐。
这个说,我有观音柳;那个说我有罗汉松。
突然豆官说,我有姐妹花,这下把大家难住了,香菱说,我有夫妻穗。
豆官见香菱答上了不服气地说:“从来没有什么夫妻穗!”
香菱争辩道:“一枝一个花叫‘兰’,一枝几个花叫‘穗’。上下结花为‘兄弟穗’,并头结花叫‘夫妻穗’,我这个是并头结花,怎么不叫‘夫妻穗’呢?”
豆官一时被问住,便笑着说:“依你说,一大一小叫:‘老子儿子穗’,若两朵花背着开可叫‘仇人穗’了。薛蟠刚外出半年,你心里想他,把花儿草儿拉扯成夫妻穗了,真不害臊!”
说得香菱满面通红,笑着跑过来拧豆官的嘴,于是两个人扭滚在地上。
众丫鬟嬉戏打闹,非常开心。
文斗一般是青少年与妇女,文斗要有一定的文化素质,了解花草的文化内涵,不然你就没法开口。
两幅斗草图都是端午娱乐文化绘画的精品,从两幅画中,人们可欣赏到古时端午那浓浓的文、武斗草娱乐场面,是研究端午文化的重要资料。
其实说到这里,想必诸位已经看出来了吧,这幅所谓的《群婴斗草图》把一些细节搞混了,小小的孩童却玩起了文斗,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错误。
但这绝不会是金廷标那种人会犯的。”
他说完话,杰克陈哑口无言,心中对张天元竟有了几分佩服。
可尹西却十分不甘。
她看向杰克陈道:“你才是裁判,不要受他影响。”
杰克陈叹了口气道:“刚刚时间太过紧迫,所以我无暇仔细辨认,竟有所疏漏,这位先生说的不错,这幅画极有可能是赝品。
不过应该是民国的仿品,也之个几千欧元吧。”
这个时候,尤塔斯也摸了摸那幅画道:“不错,是赝品,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现在杰克陈和尤塔斯都这么说了,尹西自然无法反驳。
她忽然眼珠子一转道:“既然这是仿品,那我就不用它来斗宝,我用那个蝴蝶台灯怎么样?”
“当然可以,反正是你带来的古董,用什么都无所谓。”
皮耶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黑衣公司的代表道:“接下来轮到你了,不到最后,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哦。”
他这话里头,多少有些讽刺的味道。
不过黑衣公司的代表并未生气,而是让手下拿出了一幅画。
这幅画用了不太完整的画布,看起来比正常的油画都要更小一些。
不过保存还算完整,可以清晰看到画上的内容。
画风是写实风格,画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西方女人,正坐在草地上沐浴着阳光,手上托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在看着。
不得不说,这画儿的画工真得非常出色。
以张天元对油画的了解,这水平就算不是大师,也是巨匠级别了。
光看风格,应该是属于唯美学院画派的作品,这点小事儿,对张天元来说不成问题。
这个时候,他发现约翰似乎在画上寻找什么东西。
张天元知道,约翰应该是在寻找画作的签名。
不像很多中国画,签印就直接放在正面,一般欧洲的画家,在完成作品之后,都会在画作的边角上留下自己的签名,或者有些人会把自己的签名,隐晦的画入画作里面,懂行的人很容易就可以找到。
约翰额头上都已经流出了冷汗,肯定不是因为仓库里太热,而是因为他半天也没能找到签字的地方。
无法找到签字,就不能确切判断这幅画的作者,对于画本身的价值,也很难估计。
张天元开启了鉴字诀的透视能力,在这幅画上搜索了起来。
画儿是镶嵌在画框里面的,而签字,居然是放在了背面,如果不能拆开画框,根本不可能找到。
约翰就算再厉害,他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把这画框给拆了吧。
从那签字的印记来看,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文字并未英文,也不是意大利语,如果张天元判断没错的话,应该是法文。
这一点自然难不倒张天元。
拥有地气的他,等于是拥有了一颗超级大脑,学习任何语言都非常简单。
法文即使在当今世界,也不算生僻,张天元自然也有所涉猎。
毕竟法国的历史,张天元还是很感兴趣的。
文字翻译出来的意思很简单:送给我的天使——伊丽莎白·珍妮·加德纳。
下面还有签名,阿道夫·威廉·布格罗!
看到这个名字,张天元不由想到了那位曾经在法国画坛驰骋一世,最终却因为悲恸而离世的大画家。
不会错的。
他虽然钻研的是中国古董,可是对外国画家的名字,也并不陌生。
看到这里,他笑眯眯地说道:“不如把画框拆开来看看,或许签名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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