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贞看陈宁雅闲下来,忙道:“娘,咱们出去转转吧。”
“这庄子上有什么好转的?”
话是这么说,陈宁雅还是带着两个女儿出门了,长贵家的就在一旁给她们带路,之前他们进庄子看到的农舍是佃农的房子,那些佃农都是上一任主人留下的,温有山一样留着他们,这些人对温家感恩戴德,是以知道来的是温家夫人小姐后,一个个的目光里满是感激和敬重。
温家姐妹俩感受着这样的目光头一次深刻体会到自家的不同。
一行人把庄子转了个遍就启程回去了。
从庄子到城里不用多少时间,只是陈宁雅没想到这么一会儿路也会碰上事。
马车在半路上被迫停下,陈宁雅皱眉问道:“何事?”
车夫马上过去打听,没一会儿就跑回来禀报道:“夫人,前面的马车走到一半,颠簸了一下车輈突然断了,断掉的车輈扎了马屁股,马儿受惊,一路狂奔至此。”
陈宁雅脸色骤变,掀起车帘问道:“这可不是小事?有人受伤吗?”
车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恭敬地回道:“赶车的死了,说是拉住疯马的时候被拖行致死的。”
温元贞姐妹俩噤若寒蝉,吓得花容失色。
陈宁雅也是白着脸,却比她们俩淡定得多,远远看过去,瞧见一蒙着面纱的女子正伏倒在一仆妇怀里嘤嘤哭泣,小丫鬟挡着她们的视线,身子却不时抖一抖,可见也是吓坏了,除了他们三个地上还有一具盖着女子衣裙的尸体,估计是小丫鬟给盖上的。
“去给那位姑娘送些热茶水吧。”陈宁雅叹了口气,吩咐道。
他们从庄子上出来的时候长贵家的可是把东西准备齐全了,若不是他们京城只有一会儿,只怕长贵家的会再烤上一只鸡,焖上一锅饭让他们带走。
车夫带着茶水过去,哭得不能自己的柳芷兰声音戛然而止,睁着通红的大眼睛顺着车夫看向后面的马车,后知后觉地搀扶着仆妇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收下茶水,又同仆妇喁喁私语,一主一仆就这么跟着车夫来到陈宁雅她们马车前,拜谢。
“多谢夫人的好意。”宛如夜莺的声音传进车厢。
车厢的帘子打开,陈宁雅温声道:“小姐若是不介意就上来歇息片刻吧,车上只有女眷。”
柳芷兰和仆妇自然也看见了陈宁雅和温元贞姐妹俩。
柳芷兰有些犹豫,仆妇却是感激地给陈宁雅行了个礼,欣然应允了。
柳芷兰就这样在仆妇的劝说下上了陈宁雅的马车,至于仆妇,则是守在外面。
柳芷兰一进马车,刚刚还死死站着的小丫鬟身子一软,跌坐在地,脸上还挂着泪痕,与仆妇对视了许久,那复杂的情绪不是温家车夫可以理解的。
马车内,柳芷兰放下面纱,再次真诚地谢过陈宁雅。
瞧见柳芷兰真容的温家三人全都一脸惊叹,这可真是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似水,观之可亲。
别的不说,只这模样,配上那好听的嗓音,还有这端庄大方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一般的大户人家。
陈宁雅做不到见死不救,可也不想惹麻烦,是以什么也没问,只询问了一下,“出了这样的事可有报官?”
柳芷兰难过地摇摇头,欲言又止,声音细弱蚊蝇,“下人已经回府通知我爹了,想来府里的人也快到了。”
温元贞不解地皱眉,陈宁雅只看了她一眼,便轻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等一等。”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一队人马匆匆赶来。
柳芷兰听见动静再次蒙上面纱,直到仆妇喊她,她才告辞离去,下了车,柳芷兰走了两步又返回去,隔着车帘问道:“未请教府上尊姓,他日小女再亲自登门拜谢夫人。”
“小姐客气了,我们不过是暂留此处罢了,很快就要离去,萍水相逢,小姐不必挂心。”陈宁雅的语气客气疏离。
柳芷兰素来聪慧灵巧,自然听得出来,遂不再执着,跟着仆妇款款离去。
柳家的下人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马车残骸以及地上的尸体都被处理干净了,若不是那些痕迹血迹还在,车夫还当刚刚碰上的事是一场梦。
温元贞直到回了温宅才同陈宁雅问道:“娘,刚刚那柳小姐也太奇怪了,都出了人命了想的不是报官而是让人回家通知爹娘,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陈宁雅的脚步一顿,答非所问地说道:“你去仔细观察一下咱们家的马车,好好琢磨琢磨,晚点我们再议。”
姐妹俩面面相窥,默契地手拉着手抬脚往杂院走去。
杂院是放马车养牲口的地方,这里开了一个小门,方便马车进出。
车夫瞧见两位小姐,吓了一跳,得知他们是来观察马车的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苦着脸道:“两位小祖宗,这马车有什么好看的,您们若是好奇就在外面瞧两眼就是,可别靠近,万一伤着了小的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他今天是真的被那惨烈的场景吓到了,回来已经仔仔细细把府上的马车检查了一遍,这才刚刚松了口气,又开始提心吊胆了。
温元贞摆摆手,好脾气地笑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做危险的事情,只是今天遇上这事我们不大明白,娘却让我们来观察马车,所以我们就来了。”
车夫更加无语了,感情不是两位小祖宗找事,而是自家夫人不省心,罢了罢了,他就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吧。
结果,温元贞和温元静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两个小姑娘沉默了。
车夫劝道:“小姐,这是咱们家的马车,不是柳家的马车,咱们的马车保证没问题,您们就是看也看不出问题的。”
温元静灵光一闪,惊呼道:“对!马车有问题!”
车夫吓得从栅栏上摔下来,屁股着地,龇牙咧嘴道:“二小姐,这马车小的都检查过了,保证没有问题的。”
“我不是说我们家的马车有问题,是柳家的马车有问题!”温元静笃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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