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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眺望裂谷景色的玄衣少年心头一跳,原本沉浸的思维也仿佛临空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
龙骨渊本来是上古龙墓遗址,又因裂谷形状极似曲折龙骨,因此得名。
一阵冷风从远处的山壁上吹来,簌簌裹着无数枯叶,卷集着抛到空中,落入深不见底的龙骨渊内。
为了掩饰自己一瞬间的不自然,宗辞下意识开始咳嗽起来,拢在袖袍下的手抓着手帕抵在唇边,指甲深深刺入手心,一边咳嗽一边回道:“是吗?”
他能感到对方的视线如锋利的刺刀般从他的脸上刮过,比之鹰隼更为冷酷,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是啊,我也是无意间在藏经阁里看到一本札记,才知道龙骨渊竟然还有这样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往。”
面对玄衣少年稍显狼狈的遮掩,柳元眼眸中的暗色愈发深沉明显,仿佛能吸魂夺魄:“据说那位仙人在走火入魔之前修为已至渡劫大圆满,成就白日飞升的盛景。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在成仙之后选择入魔,连名字都没能流传下来,实在可惜。”
听到这里,宗辞忽然松开攥紧的手,仿佛像在谈论一个无关人一般轻描淡写地道:“确实可惜。”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这样的话题对他来说早就不痛不痒。
前世身死道消,等到再次醒来,宗辞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一处不见天日的墓里。
这座墓修建在龙骨渊深处的绝壁上,极为隐蔽,内里被精心修葺过,四周镶嵌着莹莹发亮的夜明珠,中央还摆着一口空棺。
他不能动,又没有实体,魂魄残缺,虚弱不堪,甚至连清醒的时间都很少,只能依靠沉睡来进行自我修复。
宗辞在那口空棺里待了数百年。隔一段时间会醒一次,然后又沉沉睡去。重复许多次后,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却依旧受困于没有实体的限制,无法离开棺椁半步。
起初刚醒时,他满心怨怼,满是恨意。
因为从古至今从未有人得道成仙,所以也无人得知,在此方世界之外,其实还有许多暗中窥探的强大存在。
其中就有一位强大可怖的域外天魔。
成仙势必要破开空间壁垒,去往修真界传说中的上界。域外天魔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想要趁着修士飞升之际,往破开的空间壁垒侵入此方世界。
宗辞那时刚刚成仙,实力还未稳固,哪里打得过谋算多年的域外天魔。
可域外天魔实力深不可测,即使是成就了仙人之体的宗辞迎战都十分吃力。要是真让祂侵入这方世界,整个修真界都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于情于理,于道义,宗辞都不能后退。
在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选择入魔。
原本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成就仙人后宗辞就跳脱了天道的管束,他大道已成,即使入魔也不可能对他的心性或剑道造成影响。且魔修的实力还是寻常修士的两倍。
事实上,他也想的没错。
虽然宗辞付出了重伤的代价,但他还是险而又险地杀死了那只强大的天魔。
“吾诅咒你吾诅咒你!”
域外天魔凄厉嚎叫着,化为万千黑雾,湮灭在空间之外。
发生了这等变故,宗辞也没心情去什么上界了,谁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其他的天魔。
于是他又耗费自己剩下的力量,将自己飞升时造成的缺口修补完全,返回了此方世界。
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回来,反倒是成了永别。
宗辞花了几百年,一遍又一遍地思考,一遍一遍的回忆,一遍一遍地拷问自己,一遍一遍地让自己重复品尝那融于灵魂的苦痛。
如今一晃千年,他早就在漫长的时间里选择了放过自己,往事云烟,皆付笑谈。
即使现在提起,甚至也能够心平气和,像是在说一个同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
料想上辈子自己最后入魔又众叛亲离的场景。单说是入魔,清誉都能被被踩到土里去,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谁会好心替他修墓,立无字碑,还放了口空棺。
去年寒衣节的时候,他最后一次醒来,正好撞见空棺上新放了几件绣着花纹的寿衣,叠的整整齐齐,旁边还有书信焚烧的黑色痕迹。
那是人们在鬼节里,为已死之人捎去的寒衣。
有人在寒衣节的时候给他扫过墓,可他却不知道是谁。
最主要的是,就他上辈子那无比失败的人际关系,竟然还会有人惦念着他,属实让宗辞受宠若惊。
于是重生后,宗辞也没少在暗地里打探过当年的事。
出乎意料却又意料之中的是,关于凌云剑尊,修真界流传下来的记载寥寥无几。
普通修士的寿元根本没有千年那般长,只有元婴大能才享有千年的寿元。即便如此,当初不少宗辞说得上口的大能也在千年时间里要么坐化,要么意外身亡。千年后,整个修真界几乎换了一批人。
太衍宗的态度就更好猜了,看他们将龙骨渊设为禁地就能窥得一二。
凌云剑尊的师尊清虚子,可是一位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存在。
比起这些,宗辞更加关注的是——
为什么柳元会知晓这段过去?
就连宗辞自己出马都没能打探到当年他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元又是如何得知?
他特地带着自己来龙骨渊附近,是意外巧合,还是心存试探?
宗辞同时又有些不确定,对方这一连串的举动,是否有着关联。
现在宗辞能够十分肯定,柳元绝对有问题。
不过到底是哪方面有问题,对方看上去也是个谨慎的,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这些年伴随着龙骨渊变成禁地,太衍宗内一直流传着龙骨渊下有机缘的传闻。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只要一说有机缘,人们就会前赴后继。
常有胆大的弟子结伴来探险,这些人要么被执法堂逮到,要么就是失足跌落,永远被这道深渊吞噬。龙骨渊底部灵气稀薄,经常有弟子大着胆子御剑飞下去,飞到中途就没有预兆地坠落了,至今山壁上还挂着不少枯骨。
人们总是这样,越是禁止,反而越会想尽办法去窥探。
只有宗辞才知道,龙骨渊下面除了条河以外什么也没有,空墓倒是有一座。机缘更是没有,一穷二白魂魄残缺的凌云剑尊倒是有一只。
柳元该不会对传说中凌云剑尊流传下来的机缘有兴趣吧?
“原本我有些忘了,柳兄这么一说,倒忽然想起,我应该是听过那人名字的。”
就在双方似乎彼此默认了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玄衣少年冷不丁开口,“那位陨落的仙人,似乎是叫凌云剑尊吧。”
蓝衫弟子后背一顿,“哦?”
终于露出破绽了。
可惜柳元已经转过身去,宗辞看不到对方脸上具体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但果然这个方向没错。
谁说只准柳元试探,不准宗辞还击了?
反将一军的愉悦感让宗辞心情舒畅,“难道柳兄也对龙骨渊下的机缘有兴趣?前不久我才听见外门有弟子在讨论,万一那位走火入魔的仙人在这龙骨渊底留下了什么秘境传承,那可是个大机缘啊。”
“若真有大机缘,那也得有命享才是。”
柳元轻笑一声,收起手中的折扇,话语漫不经心,“你说是不是,宗兄?”
“当然。”
宗辞意味深长地开口,“我才炼气期三层,能力有限,自然不会去肖想,怕染上因果孽障,那可得不偿失。”
他想了片刻,忽然又补上一句,“不过,既然已有千年之久,那位凌云剑尊也应当转世投胎了。”
就在玄衣少年说完这句话后,空气登时冷了几度,整一片的气氛都明显压抑下来。
不仅仅如此,宗辞甚至还能够感到有一道冰寒彻骨的阴冷神识贴着他的脊背和脸颊扫过,流连放肆,毫不遮掩。
宗辞悚然一惊,寒毛直立。
不,不对!
这样的压迫感,柳元绝不可能是他表现出来的炼气期五层这般简单!
虽然灵魂残缺,但宗辞好歹也曾为仙人,神识的敏锐自然一等一。
柳元自以为神识隐蔽,实则在宗辞面前暴露无遗。
玄衣少年瞳孔微缩,拢在袖袍下的手下意识想要用出剑气,但下一秒又被他用自己的大拇指紧紧摁住。
无他,这样浩瀚的神识,比之容敛都要更胜数筹。就算宗辞剑道大成,但在这样的修为差距下,恐怕在出手前就会被反制,反倒还平白暴露了自己。
不能意气用事。
宗辞心里默念着这话,到底还是任由那神识将他全身上下扫了个遍。
好在他不是死而复生,即使里里外外用神识探查,同样发觉不出什么来。
老实说,这种感觉相当差劲。特别是在宗辞感知极强的情况下,就像把他整个人剥光了扔到雪地里。他忍了又忍,才没表露出异常来。
过了许久,似乎是终于用神识探查够了,柳元才幽幽开口,声音无端透着股寒意。
“是啊,千年过了,也该转世了。”
于是,他这两个月的杂役任务就从【百草圃日常除草杀虫】变成了【整理藏经阁并清扫地板和书柜】。
那个外门弟子还不太好意思和他换。整理藏经阁是出了名的累活,每天一大早就要去,傍晚才能回。太衍宗藏经阁又那么大,要是有一本书放错了都得跑好久去整理,平均下来工作量是百草圃的两倍还多。
宗辞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点小事。
他在百草圃已经除了小半年的草,基本把太衍宗后门那一大片草药全部认齐了,略通了各种草药的特性。再说了,种的草药也不能拿,再做下去也没意义。
这时候要是换到藏经阁去,倒是好事一桩。
宗辞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藏经阁里找找看有没有能够修复他灵魂的线索。
更换任务后的第一天,宗辞早早地就结束了打坐。
他现在的身体引气入体都难,所以他干脆就放弃修炼,整夜整夜的冥想,偶尔也会如同凡人一样和衣而眠。
太衍宗整个宗门内都以水平落差划分。
例如被群山环抱的,那处最高的青崖峰顶就是太衍宗的主峰。
其他环抱着主峰的十三处山峰就是太衍宗的分支,有剑峰,丹峰,符峰,器峰,体峰,刀峰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宗辞要去的藏经阁建在主峰的第一个平台处,想上去还得爬个山,这就是他为什么起这么早的缘故。
筑基期的修士才可以御剑,筑基之前都得老老实实用双腿行走。
如今是寅时,天空依旧漆黑一片,星辰在夜晚的幕布上熠熠生辉。
宗辞出门后特意绕了条远路,小路两旁长满了杂花杂草,石板上还有干涸的青黑苔藓,一副鲜少有人涉足的模样。
主峰前那条铺陈了数千级汉白玉砖的登天梯才是主道,往日里来这里的弟子要么御剑,要么爬主道。只有宗辞为了清净,挑了一条背山小路。
太衍宗所有的山峰里,就属主峰最陡最险。
就着月光,宗辞缓慢地行走在狭窄的山路上,每走一段路都会稍稍停下来歇息片刻。
玄衣少年就这么走走停停,偶尔驻足俯视山下,倒也不觉得无趣。
在他快要爬到山顶的时候,远处天际终于泛起了鱼肚白,就像是有人在漆黑的幕布上抹了一层白沙,细碎无比。
“呼——”
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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