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东本意并非如此,而是想跟段老三一起干,结果段老三压根没考虑他。刘向东没好气说:“不是亲哥能这么不见外?”
经他这么一说,段老三也觉得自个有点小气,一时又不知该承诺给买什么,毕竟梁好运刚得六十万,人家也不差钱。
段老三害羞的笑笑:“这不是还没开始搞吗。以后搞起来,肯定不会亏待好运。”
刘向东打鼻孔里发出一记冷哼。
段老三想问他咋了,忽然想到这是梁好运给刘向东出的主意,顿时越发不好意思。
梁好运打圆场:“我是说批发服装。向东你可以自己批发,也可以把楼分成一间一间的店面搞批发。不过有个前提,等毛子那边的生意不好做再搞。”
刘向东:“可是跃民说,生意不好做,大伙儿都会锁定国内市场。届时不会我还没开起来,旁边就开了好多家了吧。”
“市场这么大,你还想一个人把生意做完?”梁好运想笑:“在咱们国家当寡头只有一个下场——沈万三!”
刘向东不由得摸摸自个的脑袋:“我没那大志向。”
张跃民说:“那就先不管。说不定一年后反而有别的机遇。”
“房子买不买?”刘向东问。
梁好运:“可以买。反正房价会涨。买我们这种自家建的有地契的。”
这点段老三赞同:“其实房子没地值钱。有了地你可以盖三层盖四层,只要有关部门不管。”
刘向东懂了,没过几天买了两亩地,就在梁好运家东边,直线距离不过三里。
买好就告诉梁好运,梁好运被他惊得呆若木鸡。
晚上回来见到张跃民,梁好运就忍不住感慨:“刘向东真有魄力。”
张跃民道:“哪是魄力。他那是听三哥说,想盖几层盖几层,打算弄个高楼大厦。”
“得不少钱吧。”
张跃民:“这边的荒地也不便宜,他手里估计没钱了。一边赚一边建吧。这样也好,等他慢慢建成,俄国的经济也该差不多了。”
梁好运一听还得几年,便丢开不管:“买机器租厂房真不用我去?”
“你别去。”张跃民摇头。
梁好运不光是个女人,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跟人谈的时候肯定会欺负她。与其让她扯来扯去扯很久,不如他和段老三过去一次搞定。
张跃民解释说:“老三的大金链子大墨镜一戴,没人敢跟他七扯八扯。”
“他去也行。今天他帮你,明天他弄好房子你帮他看着电脑。”
张跃民用段老三用的理所当然,正是想到这点。
说起段老三,梁好运不由得想起段老三之前说的事:“你说你生父生母那边,他打听到了没?”
张跃民愣了一瞬间,方反应过来,“管他呢。这周六下午没课,咱们回去看看爷爷奶奶。”
翌日下班经过百货公司,梁好运买几包东西,周六下午随张跃民坐公交车回去。
饶是他们出发的早,走走停停又转车,等他们到家天也黑透了。
张奶奶和张爷爷都要等睡着了。看到他们进来,惊得一下起来,连声问:“出啥事了?咋弄这么晚?”
张跃民实话实说:“周六人多,每到一站都停好几分钟。”
“市里这么多人啊?”老两口有几年没坐过公交车,忍不住惊呼。
梁好运:“不光人多,车也多了。现在人挤人,以后得车挤车。”
老两口觉得她夸张,闻言反倒忍不住笑了。
张爷爷看到有奶粉,奇怪:“咱家又没孩子,你买这个干啥?”
“给你们喝的。听说年龄大了,骨质疏松,要多喝点这东西补一补。刚开始别放太多,免得乳糖不耐受拉肚子。习惯了会好点。”梁好运想到老两口很回会过日子,“这个有保质期,您看着点。”
张爷爷摆手:“拿回去留你们喝。”
“我们年纪轻轻,用不着。”梁好运给他们放卧室里,然后才问:“做饭了?”
张奶奶:“不知道你俩啥时候回来,我们先吃了。厨房里有菜。”说着就往厨房去。
院里黑看不清路,张跃民连忙说:“你们坐着,我们去就行了。”指着桌上的挂面,“以后晚上不想做,就煮点面打两个鸡蛋,再放一点院子里的菜。”
张爷爷禁不住说:“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不知道饥饱。”
以前日子不富裕,一天两顿饭。老两口这么过几十年习惯了,现如今日子好了,晚上也是随便吃点。那还是张跃民和梁好运端到他们面前。让他们自个做,老两口要是懒省事,极有可能直接不吃,早点睡觉,睡着就不饿。
张跃民很清楚他们的毛病,直接说:“我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只知道折腾病了,别想在这儿住。”
“你还管我?”张爷爷瞪眼。
张跃民淡淡地瞥一眼他,就去烧火。
张爷爷莫名觉得孙子鄙视他,就找老伴儿:“你看看他,考上帝都大学,连我这个——”
“你少说两句。”张奶奶道:“明儿一走,还不是你跟他说啥是啥。”
张爷爷恍然大悟:“对啊。我跟他扯这么多干啥。吃饱了撑的。”
梁好运在厨房里听到这话,无声地笑了。随之小声问:“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有跃华哥办公室的电话?”
“不知道。”张跃民连忙说:“别提醒他们。”
梁好运点一下头,菜放锅里,又在炉子上放几个他们从家里拿来的馒头。待菜出锅,馒头也热透了。
洗漱后,俩人就去休息。
这半天赶车赶的,两人都有些疲倦。
晚上睡得早,翌日天蒙蒙亮就醒了。
张跃民跟梁好运一起去菜市场,卖十多斤肉,留两斤中午吃,余下的全剁碎包成饺子放冰箱里。
张奶奶愁得慌:“这么多我们咋吃啊?”
梁好运:“慢慢吃。只要不断电,能放好几个月。”
饺子馅是张跃民剁的,面皮是梁好运擀的。老两口帮忙包,虽然包的多,张跃民和梁好运也不是很累。于是,中午就多做几个菜。两个放冰箱里,留他们明天热着吃。
张奶奶看着小小的冰箱塞的满满的,忍不住说:“你们回来一次,我们半个月都不用买菜。”
“还是得买。”梁好道:“下午我再给你们擀点面条,留雨天吃。天气不好就别出去了。”
老两口听闻这话瞬间明白,梁好运担心他们摔倒起不来。
孙媳妇一片孝心,老两口跟俩小孩似的,梁好运说什么他们都点头,听话的让张跃民侧目。
梁好运眼角余光注意到这点,连忙瞪一眼张跃民,你可别说话了。
张跃民撇一下嘴,转移话题问:“大哥的房子买了没?”
“买了。前几天刚交齐钱。”张奶奶说出来就叹气。
梁好运顺嘴问:“不顺利?”
何止不顺利,差点没打起来。
城南的房子无人问津。张跃华和张悦芳要买的房子,还不是市里,属于县里的。离五里坡只有五里路,罗兰香不同意。
张跃华就糊弄她,县里的姑娘结婚都要房子。
张跃华因为张跃民的事,跟他妈放过狠话。罗兰香怕儿子不给他们养老送终,心里不甘,还是把钱给张跃华。
张悦芳报名的时候没告诉她爸妈,就是怕他们拦着。张悦芳也要钱买房,两口子才知道她也报了名。
罗兰香虽然疼张悦芳,但也固执,固执地认为女孩子嫁到婆家,婆家会准备房子,用不着买。再说了,十里八村也没女孩子在县里买房。
罗兰香就觉得张悦芳疯了。还跟张悦芳解释,钱存银行里比买房合算。
问题是闺女也了解娘,张悦芳很清楚她妈压根不信银行,不可能存银行。只要在家,早晚是姥姥的。
有其母必有其女。
在罗兰香多年言传身教下,张悦芳也学会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张悦芳要死,罗兰香也要去死。母女对上,谁心硬谁赢。张悦芳其实不敢太过,只是一想到她辛辛苦苦攒的钱,到她姥姥手里,心口就憋得生疼,脑袋发蒙,就让她妈去死。
罗兰香不过是吓唬闺女。听闻这话罗兰香气得哭天抢地。张悦芳看到她妈开始撒泼,就知道自个赌对了,冷眼看着她妈哭。
罗兰香哭累了,打算歇歇再哭。张悦芳就催她,既然不哭,就赶紧把钱拿来。
此言一出,罗兰香继续。
张悦芳吵得脑壳痛,找到锄头就往厨房去。
看热闹的婶子大娘连声问她干啥。
张悦芳直言,锅砸了,不过了!谁敢拦着她连谁一块砸。
村里人很清楚张悦芳被她妈惯的有点不着调,还真不敢阻拦。
张悦芳拿起一摞碗碟,在罗兰香跟前摔个粉碎。
罗兰香的哭声戛然而止,张跃华劝他妈,赶紧把他姐的工资给她。其他人眼瞅着要出大事,也纷纷劝罗兰香,孩子自己存的钱,就给她吧。
罗兰香面子下不去,拿出钱往地上一扔,还威胁张悦芳,敢去买房别认她这个妈。
张悦芳捡起钱立即走人。当晚也没回家,在张跃民家睡的。
她自然不敢睡梁好运和张跃民的卧室。去买个钢丝床,在偏房睡的。
那间本是张保栓等人放衣服的。张保栓等人跟着刘向东倒货,货物放他公司,仓库空了,又因以前收拾过,所以还算干净。
张悦芳今儿不在,是因为她妈去她姥姥家,她回家了。否则,张跃民和梁好运早发现了。
梁好运听老人家说完,打开偏房门,果然有床有被子,还有个小桌子,桌子上还放着梳子牙膏等物。
梁好运关上门,问老两口:“也不能一直住这儿。悦芳姐不小了,跟她妈闹成那样,往后咋找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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