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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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部的刘员外郎顶头上司是世家子,最瞧不上像他这样的寒门,两人不和日久。他一心要捯饬得比世家子还好,前些日子被上司嘲弄了一句身有异味,硬掏空积蓄买了块和上司一个香味的澡豆,旁人都拿这当笑话看,偏他不觉得,成天顶着冒着香气的一身衣裳往上司面前晃,气得祠部郎中家当天就买了新的。
被吓了一跳的侍女们挡在刘员外郎前面,膀大腰圆的护院自后院站出来,掌柜拱了拱手,“刘郎君何处此言?我家铺子的澡豆每个都自楚国千里迢迢而来,半点不掺假,休要血口喷人。”
刘员外郎冷笑一声,掏出一团物事,“这澡豆是你们家的吧?”
掌柜谨慎起来,请来铺中师傅仔细验看那团乌糟糟看不出本相的澡豆,最终得出结论,“没错。”
刘员外郎又拿出半块薄片,“那就奇怪了,你家卖得最好的澡豆,怎还不如花一两银子能买到的物事洗得干净?”昨日在大朝上的官员们瞧见那薄片,立刻头皮发麻:这不就是那劳什子肥皂!
一下子,不少人停下离开的脚步,饶有兴味地看起热闹。皇帝的肥皂他们瞧不上,但看着南方商人吃瘪,他们也高兴。
“这不可能!”掌柜微笑的假面破开。
“呵!”刘员外郎出门随手拉了一个路过的劳工,满手沾着泔水的劳工进门,所有人齐刷刷退后一步。澡豆铺掌柜脸色铁青,只觉得自己的地盘被污染了,“你干什么?!”
“端两盆水来。澡豆和肥皂都在这里,请诸位一同见证哪个洗得更干净。我舍了这块不要,也要戳穿你们这些骗子!”刘员外郎气急了,压根不理会他,指挥着侍女们去准备盥洗器具。侍女们为难地看向掌柜,掌柜点点头,扯出一点笑,“刘郎君怕对我家澡豆颇多误解,既然如此,不如一试。”
他根本不信,这比不上江南一星半点繁华的国度里,能有胜过澡豆的好物!
劳工伸着两只差不多脏的手,澡豆铺掌柜适时表示为表公平,也将澡豆切成肥皂片大小,铺子将承担验证费用,如果真的出现洗得不够干净或无香味,还会再赔偿刘员外郎两个新的。刘员外郎不屑地哼哼两声,旁观者里倒有夸掌柜宽厚的。
一用澡豆,一用肥皂,结果如何众人皆能猜到,肥皂哪里比得上澡豆呢?只是不舍得接下来刘员外郎胡搅蛮缠的热闹,才没有离去。
污水渐渐散开,古怪的泔水味淡去,当白缎擦拭过用肥皂洗的那只手,奇迹出现。
这只手干干净净,连指甲缝和陈年的皱纹里都没有脏污,浅麦色的肤色比手腕处白了不知多少!众人将视线挪向另一只水盆,负责这只手的侍女满头是汗,还在舀水搓洗顽固污垢。
胜负已分。
不知何时变少了的围观人群里发出轻笑声,刘员外郎的嘲笑格外响亮,“西市一两就能用一次的肥皂,是不是比你这南边来的假货干净?”
澡豆铺掌柜脑筋急速运转,很快想到如何解释,“香味”
已经没有人听他解释了,捧着劳工用肥皂洗净手掌的侍女跌坐在地上,看着掌柜黑沉脸色,生怕他一时动气朝自己发泄。不行,以后见到她掌柜一定会想起今天,她得找个出路。
西市、对,去西市,问问卖肥皂的铺子还缺不缺人!侍女眼睛亮了。
更多的人在结果出现的第一时间离开,消息传向四面八方,把御赐肥皂丢进库房的大有人在,听说东市这一场验证戏码,他们都跳了起来:“什么,比澡豆还干净?那些泥腿子们岂不是要抖起来了?不行,来人,去西市把肥皂买回来!”
西市清颜阁前宾客盈门,早先还观望者多,来买的客人大多悄悄到来。当第一批关于西市清颜阁的消息传出,下次来的便乘了马车或驴车以彰显身份,挤在门前一步不让,吵闹得与隔壁菜贩也不遑多让,让西市掌柜们看得目瞪口呆。
薛瑜与阿白阿蒲忙得快喉咙冒烟,虽然大多数问题都由两个伙计解决了,但她这个掌柜在来人攀谈时也得出面,唯二闲暇些的只有一直拉动风扇的牛力和背着身为阿白阿蒲递盒子的吴威。
最初的两拨抢购后,薛瑜应付走又一位眼馋风扇想重金买走的客人,回头往铺内望去。过于热情的混乱场面已恢复了秩序,尤其是在上司与下属、大世家与小豪绅碰面后,刻在他们骨子里的要面子又露了出来。
夕阳西斜,最后一批装作散步来铺子里逛逛顺便买走一盒肥皂的客人离开,薛瑜隔着面具揉了揉笑僵了的脸,心里揣测到底今天来铺子里的客人有多少是男主的人,有多少又看出了她的身份。
薛瑜拍拍手,招呼满脸通红的两个孩子过来,“来,该算钱了。”
“一共四十一盒。”牛力报出数字。薛瑜惊讶地看了眼断腿的中年人,阿白关门,取出称银子的小秤,将散碎银子归拢一处,一个个点完元宝,声音发抖,“三千、三千三百一十二两。”
“阿兄错了,是三千八百一十二两。”阿蒲嘶哑地纠正阿白。
薛瑜心算一遍数字,又看了眼秤砣,确定阿蒲的数字没错,在散装纸张扎成的账本表格上记下一笔,“收,三千八百一十二两,内含赏银二百零四两。”她没学过财会,但基础的收支表格总比一行行连断句都不断的账本强些。等他们几个的观察期结束,记账也得选人来做。
阿白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么多啊。”他扫过木架上还剩的盒子,“我要在铺子里睡觉,看着铺子!”
薛瑜大笑,“住在铺子里要被市令罚的!没事,我们丢东西了就去报官,有收支册子在,总不会赖我们。”更大的原因自然是,她是给皇帝做生意,皇帝现在醒着,谅京兆府也不敢胡作非为。
阿白还是不放心,“那我明天要第一个来,等开市就进来!”
薛瑜进门时还没到念书时间,秘书省学舍里只少监一人,苏禾远一身官服,容色淡淡,被递了礼物只略挑了下眉,没收,“三殿下这是?”
来前薛瑜专程写了一篇夸肥皂优点的三段式作文,塞给苏禾远,“阿瑜新得此物,特来与老师一观。”
苏禾远背靠苏家,未来能执掌秘书省,里面具体弯弯绕薛瑜不清楚,剧情也没写,但想必苏家在男主上位时出了力。那现在借苏禾远做个广告,应该也不会太难。
“此赋……”苏禾远扫了一眼文稿就愣住了,他本不指望这几乎不来上课的三皇子能写出什么好文来,然而粗看之下,居然还不错?虽无华丽辞藻、引经据典,但读之清新明快,整篇读完,对名为“肥皂”之物的效用已然了然于心。
见苏禾远半天不说话,薛瑜心里有些打鼓。她平铺直叙还好,抒情作文向来写得一般,全靠高考摧残的记忆写完花式排比和吹捧,别是辣到人眼睛了吧?
苏禾远抬头就看到少年眼睛明亮,期盼地看着自己,想到过去对这个不常出现学生的忽略,忽然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三殿下赋文尚可,还需勤勉些。今日修习礼记,殿下可曾读过?”
苏禾远好感度2。
“不曾。”薛瑜再次祭出皇帝挡箭牌,“少监愿教我,阿瑜自是欣喜,只是陛下尚有事交于我……”
苏禾远面上微笑略收,“你自去吧。”
苏禾远好感度1。
薛瑜古怪地看他一眼。过去这位少监对教书可一点也不积极,怎么她不听课还不高兴了?但与在这里听古文教学相比,她更愿意出宫去忙事业,毕竟她又不是真皇子,听课对跑路大业毫无帮助。至于丢了一点好感度,也只能算了。
“学生告退。若是少监用完,差人寻学生再取便是。”薛瑜最后提醒了一句肥皂,在苏禾远脸色更沉之前溜了。
四皇子薛琅踏进秘书省时正看到苏禾远拿着书卷往前院去的背影,往学舍一看,薛瑜还是没来,气得将带来的点心摔到地上,咬牙切齿道,“凭什么他不来读书,连累我也不能?!”
“殿下慎言。”跟着他的小宦官扯了扯薛琅袍袖。
“麻烦!”薛琅侧身一脚踹出,宦官顺着他的力道往出翻了两个跟头,见气得胸膛起伏的薛琅被逗笑,这才佝偻着身子重凑上来。薛琅阴沉着脸,“斛生,查清楚没有,他到底出去做什么?”
斛生禀报道,“三殿下去西市盘了个铺子,似是要行商。”
“行商?林家当真是没落了,脸面都抛了。”薛琅哼笑一声,“去,让人打砸了。他要开,我偏要他这铺子开不起来。”
“殿下,万万不可”
“啪!”
斛生捂着被薛琅扇了一巴掌的脸,小声阻拦,“三殿下入了宝德殿,此事怕是圣人的意思,殿下三思啊。”
薛琅想了想,“说得有理。走,回昭德宫。老三能做的,我也能做!”见斛生还捂着脸,他不耐地扔了个银锞子,“赏你的。少哭丧个脸,晦气。”
斛生跪着捡起被薛琅扔远的银锞子,不再遮挡脸上的红肿,急急追了上去。
另一边,薛瑜回小院取了剩下的肥皂,拿布包起,去寻皇帝。
她在心里过了一遍早上的安排,宫里还可以拉来做广告的德妃和秦思现在去结交不太合适,德妃可以靠与林贵妃的争斗之心把肥皂送到她眼前,秦思就只能等未来再次诊脉找由头送了。
正琢磨着,宝德殿大门敞开,常修笑着迎出来,“陛下正等您过来呢。”薛瑜谢过他引路,进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龙床边诊脉的秦思。
这不是巧了嘛。
薛瑜挪开视线,躬身请安,“父皇请秦医正来,可是又有不适?”
“早上去了何处?”皇帝单手拿着奏折,一只手被秦思诊脉,语气算不上好。薛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决定实话实说,最终解释道,“……儿臣想着若是母妃与少监都用上,在宣传时也好借此名头,广而告之。”
自上而下的宣传广告最容易风靡带货,这是现代明星代言的共通之处。而在等级分明的时代,有人有,有人没有,甚至不需薛瑜刻意去将肥皂与身份绑定,虚荣和攀比的风潮就会自然出现。
“还不算蠢。”皇帝评价道,“你来寻朕作甚?”
薛瑜将带来的肥皂包摊开,“儿臣上次做的这些已然成型,特来一起献给父皇。下一批新品造出来,儿再送来。”
皇帝摔下折子,正好砸在薛瑜脚边,声音猛地抬高,“是送来给朕,还是帮你做生意,广而告之?!”
“本就是为您做事,儿怎敢借您威名?不管是换银子还是您自用或赏人,都是这些肥皂的福气。”薛瑜见皇帝脸色愈沉,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是开商行,若是您赏个皇商名头,自是更顺利的。”
“油嘴滑舌。去做你的事。”
“儿臣告退。”薛瑜倒退几步要走,又被皇帝叫住,“把这个折子一起带走。生意尽快收拾出来,交给下面人去做。整日与商贾厮混,像什么样子。”
听说要她拿奏折,薛瑜刚要拒绝,就见皇帝瞪了她一眼,眼里明晃晃写着“你敢不拿”四个大字。
“谢父皇恩典。”她俯身捡起奏折,瞄了一眼开头,却是秦思上书,分析的肥皂利弊和药用价值。短短一日能做完这么多分析,秦思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躬身谢恩时便真诚许多,“父皇思虑周全,儿臣远不能及。若无父皇守着,儿哪敢出去做事呢?”
“……快滚。”皇帝赶了她出门,见少年身影消失,才咕哝道,“净是些虚话,臭小子连句阿耶都不叫,还说谢?”
秦思只当未闻,提笔改了药方交给常修,“臣添了一味药,陛下如今还是以调养固本为主,至于头风火燥之症,按医令留下医案看似有所好转。”
“此症困我薛氏近二百年,若能拔除,这医令之位便换你来坐。”皇帝淡淡道。
“臣,自当竭尽所能。”
在薛泰好感度1的提示中,薛瑜完成了今日宝德殿的日常打卡,出宫路上找系统闲聊,所以为什么最近的日常全部都是宝德殿?
由于宿主未开启攻略主线,经系统推演,为降低宿主未来死亡可能,在特殊人物范围内进行日常任务发布。
薛瑜理解了,就是系统觉得她要先在皇帝面前多刷脸才能积攒好感度,这个思路和她的想法差不多。她之前虽拿了一百两赏银成功出宫,比困在宫里任人宰割强了一点,但如何不惊动皇帝和男主离开,她还没有头绪。在跑路计划完成前,皇帝的大腿还是得抱紧。
安阳城里眼线众多,这是书中在男主和世家争锋时提过的,如今皇帝还在,不可能对安阳城毫无监管,直接跑路约等于自爆有问题。而不管是死遁还是其他,她手里都缺少能帮上忙的人才。
带着一包肥皂碎屑和银两出宫,薛瑜往昨天的反方向寻去。昨日庄老三的介绍让她对安阳城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西市多是民生铺子,真正的销金窟在东市,珠宝绫罗无一不精,有钱有闲又爱玩乐的纨绔们据说能在里面待到关市钟声响起,又转去隔壁平康坊找伎人寻欢作乐。
踏入东市,购物人流比西市多了不止一倍,薛瑜身上穿的宫中罗织衣物在这里显得毫不出众,光是擦肩而过的就有几个着蜀锦或披绫袍的富贵子弟,和西市大多为麻布的衣着大不相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琳琳”小天使的一个地雷,抱住举高高
感谢“不藤柯北”小可爱的30瓶营养液,感谢“妮吖”小可爱的10瓶营养液,挨个抱住亲亲!
簌簌会继续努力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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