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确定了录制时间之后,杨炙卿又忙了起来。
这次忙碌比从前更甚,她每天都要录新物料,时不时还要接受一下节目组的采访,为正式开始录制做准备。
这还不算,公司派来了不少staff围着她转,每个staff的职责都不一样,完全把她当成了公主一般供着,连公司高层对待她的态度,都变得相当友好,甚至偶尔,还带着一丝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这种重视程度的大幅提升,杨炙卿有所察觉,又在从staff口中套到的话里得到了确认。
在最近接触中,云家对她们所属的公司表现出了入资意向,目前正在洽谈,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开始签协议。
这对云家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多投了一个公司,但有了云家介入,她们公司就不至于时时刻刻都有倒闭的风险了。
公司对她的态度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也是因为猜测她背后的后台远比想象中硬——能跟云家攀上关系的,都不是他们这样小公司能得罪的。
知道了这件事,杨炙卿只是轻轻一笑,也无意纠正他们。
能做投资决定的肯定不是云绮烟,而是云祁桓。
云祁桓不是会冲动行事的人,皓矾少女运营到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商业体系,有固定的受众群体。
只要帮助公司挺过这段颓势,形势就能转好,再说,选秀节目一年比一年火,能低价接手一个固定输出人选的公司,怎么看都不亏。
至于杨炙卿的后台不是云家的太子爷,而是小公主这种事……就没必要让别人知道了。
在无穷无尽的专业课里,杨炙卿明白了一件事:先前休过的假期,如今都是要还的。
她毫无怨言,每天的练习都按照极高标准,反倒是让专业老师另眼相看。
杨炙卿刻意让自己忙碌起来,就能忘记很多事情。
说是很多事,其实她想要忘却的事情,也就只有那一件。
然而,事情永远不会按照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云绮烟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她的梦里,这次的她,身上还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香味,香甜可口,引人采撷。
尽管不知道那股香味的来由,但那股味道和她格外契合,仿佛天生就存在于她的身上。
杨炙卿总是不自觉在梦里向她伸出手,一点点靠近对方,想要触碰云绮烟的肌肤,抑或其他……更为隐秘的地方。
每次从梦中醒来,杨炙卿都会怀疑人生。
起初,她以为这只是偶然,直到这种状况变本加厉,逐渐发展到连在现实生活中,她都会被那种香味所萦绕。
杨炙卿知道,逃避也没有用了。
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只能面对。
问题是,她其实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云绮烟。
是她先亏欠了云绮烟,不,也不能说是亏欠,只是对云绮烟隐瞒了一些事情……可杨炙卿的心里,还是对她抱着愧疚。
如果云绮烟有向她索取什么补偿,这种愧疚情绪或许会淡化下来,可云绮烟什么也没有做,她在暗处,默默替杨炙卿铺平了道路,做完这些后,也没有向她邀功。
杨炙卿忍不住想,云绮烟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她就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云绮烟。
她怀着这样的疑惑,在安排好的舞蹈专业课上走神了。
“杨炙卿。”
杨炙卿抬起头,看见的是舞蹈老师糟糕的面色。
杨炙卿心头一震,应道:“是。”
“你来把刚刚我示范的动作重复一遍。”
看来是走神现场被老师盯上了,也难怪,在一对一的课堂上公然走神,的确是非常明显。
杨炙卿无声应下,走上前去。
今天学到的动作都有一定难度,舞蹈老师提出这个要求,其实是为了为难杨炙卿,让她知难而退。
不过对杨炙卿来说,这只能算是小挑战,不像其他人所想那样难度惊人。
她如记忆中那样做出动作,前半段颇为顺利,然而后半段,做到一个最高难度的连续动作时,杨炙卿却听见了异样的声音。
说异样是因为……这声音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杨炙卿一恍惚,脚下失了重心,身体滑落在地。
这个动作随着她的失误骤然而止,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不是什么大事。”面对围上来的人群,杨炙卿摆摆手。
舞蹈老师素来标准严苛,见她没什么大事,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说了句“下次小心”。
staff急匆匆地过来查看她扭到的地方,又要叫医生,又要通知其他人,比平时还要上心。
不过杨炙卿没有说谎,她确实没有什么事,只是摔了一跤,算是万幸。
周围嘈杂纷扰,令人烦躁。
杨炙卿眼睫微不可查地闪烁,睫毛上下交叠后,抬起头:“我能在这里休息一会吗?”
她的要求理所当然地被通过,杨炙卿屈着腿,坐在光滑的地板上,闭着眼睛,仔细回想着刚刚听见的声音。
她敏锐的感官开放到最大,一丝窗外的风吹草动都会被捕捉,在她自己未曾察觉的时候,alpha馥郁的信息素已然席卷了整个空间。
就像在向其他人宣告,这是属于她的领地。
……
这节课最终早早结束,可杨炙卿却没有跟着其他人离开。
随着舞蹈室中的人一个一个走出门外,这房间里也恢复了寂静。
杨炙卿微微后仰,靠在冰凉的玻璃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她闭上眼的样子和平时不同,湿漉漉的金发随意搭在肩上,为练舞所换的运动服紧紧贴在曲线流畅的身体上,慵懒华贵,气质微冷,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隔着咫尺距离,有人正认真看着她的睡姿,连她身上每一个微小细节都不放过。
两边都许久未动,直到杨炙卿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
她眼睛是亚洲人里少有的浅色,清若琉璃,迎着阳光睁开眼,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美丽。
杨炙卿站起身,看起来打算离开。
观察她的人抿了抿唇,心头涌起一股失落。
但出乎她预料,杨炙卿走了几步,突然在中心处停下了。
她侧过头,准确无误地盯住了一面镜子,正是观察人的方向。
尽管她理应什么都看不见,可她笃定的眼神,让人不会怀疑她正在与那边的人四目对视。
杨炙卿红唇轻启,声音低哑,开口韵味悠长。
“我要走了。”
“你还不出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