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咖啡店的服务员给我送来了一杯咖啡,我却很抱歉的让她换了一杯白开水,虽然我开过咖啡店,但是我却不喜欢咖啡苦的味道,而这就是我很少会选择喝咖啡的原因。
等待季小伟到来的过程中,我收到了金秋的短信,她问我:“你起床没,我和杨曲正在去郁金香路的路上,一起吃个中饭,然后去商场买年货吧。”
我并不想告诉她们自己已经到了扬州,于是回道:“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没人陪,我在南京是有朋友的,待会儿我可能会去找赵牧约个酒……你们就别过来了。”
“行吧,那我就先带杨曲在南京城里随便转转,不过晚上你一定得和我们一起吃饭,我们很可能会给你一个大惊喜。”
“什么惊喜?”
“现在说了就不是惊喜了。”
因为心情低落,我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想快点结束这次的对话,但想起昨天晚上她有发热的迹象,便又问道:“你身体好点没?”
“没什么事儿,回家吃了一点退烧药就好了。”
“嗯。”
我只是这么简单的回了一句,然后我和金秋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而这并不是我冷漠于她,只是在没有解开心结之前,我做什么事情的心情都没有,所以自然也没有将她说的那个惊喜放在心上。
大概午饭时间,季小伟终于来到了咖啡店,他站在我的身边,也没有理会服务员送上来的那杯咖啡,他对我说道:“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梦想树开第一次音乐酒会的晚上,大概有半年了吧?”
“快五个月了。”
季小伟点了点头,挺喜欢说笑的他,又不苟言笑的说道:“虽然一直没有去上海,但也听说梦想树这半年来做的很不错,那个叫栗坤的酒吧歌手被你们给捧火了,酒吧的知名度也应该跟着上去了吧?”
“这半年来一直都挺顺利的。”
“那挺好的……”停了停,他又对我说道:“恕我冒昧的问一下,不知道你特意来扬州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因为要进入正题,我的心情顿时就变得复杂了起来。可即便如此,也没有拖泥带水。我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过了那把吉他,然后递给了季小伟说道:“就是想请你帮个忙……这把吉他是肖艾曾经送给我的……这一年,我一直都把它带在身边,去上海带着,回南京带着,就差睡觉也抱着了……可是,我最近越来越心慌,因为我开始不了新的生活,我一直都活在这把吉他的阴影中……我是个可怜人,因为我曾经那么努力的想和她在一起,可现在却只能将这把吉他当成是她,而她却已经是袁真的女人……”
说着,我又看了看那把还没有送出去的吉他,然后又说道:“我来找你,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在还要继续过下去的生活里,活得开心点,所以请你替我将这把吉他还给她……来之前,我真动过想砸掉它的念头,可是……”
季小伟一副很后怕的表情,他打断了我:“谢天谢地,幸好你没有砸!……既然你不想留在身边了,那就给我吧……如果以后我有机会见到师妹,一定会替你转交给她的。”
季小伟说着便从我的手上接过了吉他,顿时我便感觉不到了重量,可是我的手却悬在半空久久没有收回,我有点不知所措……直到季小伟小心翼翼的将那把吉他放下,然后看着我时,我才将自己的手收回,却又迫切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
我的大脑里,想起的都是那些用这把吉他学会弹奏的曲子。就在回到南京之前,我还不止一次的幻想过:有那么一天,我可以当着肖艾的面用这把吉他为她唱首歌。告诉她,我曾经因为很认真的爱着她,而一次次的苦练吉他,就是为了可以让彼此之间再也没有一丝丝的距离。
我有点心惊,因为直到真正失去这把吉他的时候,我才知道昨天之前的自己,爱她有多深,所以看懂了这一切的陈艺才选择了离开。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只是本能的觉得和肖艾在一起的日子更开心。想来,这也不过是人的本性使然……而人生真的就像是一场梦,今天爱她,明天恨她,似乎都可以,因为在这个近乎扭曲的世界,连人的性别都可以改变了,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
这时,跟着我一起沉默了很久的季小伟又对我说道:“午饭时间已经到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楼下就有一家做正宗淮扬菜的酒楼。”
我麻木的摇了摇头,然后回道:“不客气了,我买了中午12点回南京的车票,时间挺紧的……其实,这次来扬州,没打算做多余的事情,只是想还了这把吉他,让自己以后能开心一点……”
我的话没说完,便已经转身向通往一楼的那个楼道走去。却不想,季小伟又喊住了我:“等等,江桥。”
“怎么了?”
季小伟沉默了一下,然后表情诚恳的回道:“我就是想替袁真,真心诚意的跟你说一声谢谢。”
我没什么情绪的说道:“难道是谢谢我的人生以悲剧收尾,成全了他和肖艾?……季小伟,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江桥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备胎,我选择放弃也不是为了要成全他袁真,我骨子里挺看不上他的。”
我不善的语气并没有让季小伟动怒,他反而摆出一个安抚我的手势,又说道:“我知道你看不上袁真是因为姚芋……所以,我要替他和你说谢谢,也正是因为姚芋……感谢你用梦想树,将姚芋从还债的泥潭中解救了出来……如果,没有你……我们谁都没有这个本事帮上姚芋的忙……而最亏欠姚芋的人,确实就是他袁真,这点我得往公正了说。”
我看着季小伟,片刻之后,只是“呵呵”笑了笑,然后便离开了他的咖啡厅,而扬州便成了一座,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来的城市。
尽管,它有恩于我。
……
因为临近过年,下午,我所乘坐的客车在高速公路上遭遇了一场规模非常大的堵车,等我回到南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五点半,而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夜晚就来了。
进了市区之后,又遇到了比高速上更为严重的堵车,可我的心情却并没有特别的焦虑,我一直很平静的看着车窗外那些上着外地牌照的车。它们的往来,更加突出了南京是中心城市的地位,而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京人,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久违的归属感。随后,也记起了自己在这里还有两套没有能够拿到的房子。今年,南京的房价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暴涨,不谈两年后,就算现在出手卖掉,两套120多平米的新房,怎么说也能卖个400万左右。
如果不是先前欠了一笔巨款,我江桥也是个有几百万身家的人了……所以,在这里我又有什么空虚和恐惧的理由呢?而赵牧是对的,我早就该积极的融入到这座现代化的都市中了,那条巷子也许只适合养老,可我还这么的年轻……直到现在,我甚至都没有建立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我又看向那些在高楼上闪烁的灯火,似乎这座城市又变得有些遥远了。
片刻之后,长途汽车在一个有红绿灯的路口停了下来,而我也在这个时候接到了杨曲打来的电话,我那漂泊的心终于收了回来,我有点享受在这座大城市里有家人可以联系的充实感。我接通了杨曲的电话。
她有点急切的向我问道:“哥,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和金秋姐已经到郁金香路了,不是说好晚上见面的吗?”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上午的时候,金秋给我打电话的事情,她好像还说了要给我一个什么惊喜。
我回道:“我在外面办点事情,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你们饿的话就先找地方吃点东西吧。”
“你在哪儿啊,我们去接你呗,你连个车都没有,这个点儿你要是能打到车,才是活见鬼呢!”
我想想也是,便回道:“你们来汽车南站接我吧。”
“怎么跑汽车南站去了?”
我还是不愿意说出自己去扬州的事情,于是又对杨曲撒了个谎,说自己只是在这一带活动,其实和汽车南站并没有什么关系。
结束了和杨曲的通话,我的心情便更加平静了起来。甚至在心里计划着,待会儿和她们吃完饭,再约上乔野夫妇和赵牧、于馨,然后一起去玩好几年前就比较火的“密室逃脱”,也许这对金秋和赵牧这两个高智商的天才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它的真正意义却在于,分开了这么久的朋友们又有了一次相聚的机会。而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当个组织者,约朋友们出来聚会了。
挨个给能联系上的朋友们发了信息之后,我又好奇起了金秋说要给我的神秘礼物。
就好像四季一定会轮回,我在送走了肖艾曾经给我的礼物之后,又等来了一份来自于金秋的神秘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