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陆府家宴(1 / 1)

陆钧拿着帖子,找常晓成和李尚源商量此事,常晓成一听,警惕起来,道:“这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陆那什么陆忻还是陆怡的,又要来和我纠缠她那块玉佩的事?!我不去!”

其实,陆钧心里也有这个疑虑,虽然陆怀和陆怡和他们有些过节,但是,平心而论,陆钧对蒙兴陆家还是感激居多,尽管他们得到范督学的举荐这件事有一点偶然因素在,但陆家毕竟对他们还是友好的敞开了大门,如果没有这个到书院学习的机会,他的“综合素质”绝不可能在几个月之内就有这么大的提高。

李尚源道:“少爷,陆家邀我们前去赴宴,这是一番好意,不去的话,似乎有些失礼。况且,你和陆少爷的妹妹有婚约在先,若是他们提起此事,你正好以此为理由,彻底拒绝,不正好把此事了结吗?”

常晓成一听,这话也有道理,于是就对陆钧道:“好吧,阿钧,到时候,你可要帮我说话!”

陆钧知道,常晓成是绝不可能娶陆怡的,于是便点头道:“好。我觉得阿源说的有理。与其躲躲闪闪,不如当着长辈们的面,把事情说清楚了。”

到了赴宴会的日子,陆怀带着两个人,到童生号房这里来带领他们前去赴宴。陆怀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但陆钧似乎觉得今日他似乎心情不错,好像要看一场好戏。这让陆钧心里更不安了。他嘱咐常晓成和李尚源道:“待会儿到了陆家,咱们一定谨言慎行,有什么事情,一起商量着决定吧。”

常晓成和李尚源一起点了点头,他们换好衣服,跟在陆怀身后,沿着那条许久没有走过的曲曲折折的回廊,往后面的陆家院子走去。

到了书院与陆府邻接的院门口,陆钧惊讶的发现,安材在那里等着他们。几个月过去,他来见过几次陆钧,但陆钧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就让安材继续回到了陆家,做些活儿,同时也学点东西。

如今看来,这样的决定十分正确,随着年龄增长,安材也健壮了些,一眼看去不再是以前那个畏畏缩缩的不受宠的少爷的瘦弱的小厮,而变得斯文稳重,有点大户人家拿得出手去的仆人的风范了。

若是之前,他见了陆钧,肯定会激动的蹦起来,但如今他看见陆怀在场,他忍着内心的喜悦,规规矩矩的行过了礼,跟在陆钧他们身后,和他们一起进了院子。

此时仲秋已过,天气转冷,天黑得也早了,但陆府四处都高高悬挂着明亮的灯笼,将府内各处假山奇石,湖苑美景照得清清楚楚。他们绕了几绕,只见湖畔一座敞榭,依傍湖岸而建,却又伸入湖中,灵空架于水波之上,四周插满了应时的,看上去秀美倩巧,恍若仙境,和书院里古朴庄重的建筑截然不同。敞榭里仆人们忙忙碌碌,已经开始布上果肴小菜,旁边搭着卷棚,一队乐工戏子候在棚里,随时准备开始奏乐唱曲。

陆钧知道,断然没有陆杭在这里等他们的道理,因此他们便立在榭外,等着主人到来,没过一会儿,陆杭手持藤杖,带着陆家的几个小辈,沿着湖岸往这边来了。卷棚里那一班戏子见状,马上舒展歌喉,开始唱起了曲子,有水、有乐、有花有榭,陆钧不禁在心中感叹,这这位致仕在家的陆老可真够会享受的。

陆杭走到跟前,陆钧他们赶紧躬身行礼,再拜之后,陆杭“哈哈”一笑,道:“王先生在我面前屡次夸赞你们几个,如今一见,果然神采不同往日了!”

说罢,他抬手在陆钧肩上一拍,道:“听闻你每日晨兴疾趋十余里,以强健体魄,如今书院里的弟子们纷纷效法。往年入秋,都有不少士子染病,今年告病之人大大减少,山上的大夫说了,这其中,有你的功劳!”

陆钧早就发现古人的字典里没有“跑步”这个词,他们管跑步叫做“疾趋”。陆杭这么夸他,陆钧连声道“不敢当”。陆杭伸出手,示意陆怀扶着他,一行人往那敞榭里走去。陆杭一边走还一边侧身又对常晓成道:“你如今做了书院里的引赞,王先生说你多才多艺,长于歌咏,过两日酒会的时候,你可又要大显身手了!”

常晓成生怕这是陆家要招他为婿的前奏,他一想到陆怡那蛮不讲理的模样,赶紧低下头去,含含糊糊的道:“王先生谬赞,晚生那、那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陆杭瞟了他一眼,又是一笑,此时众人已经来到敞榭里,陆杭在首座坐了,陆怀坐在他旁边,几个小辈坐在末座,这时候,陆杭忽然把手一抬,指着李尚源,问道:“你是李尚源?我听你们童生课的协讲先生说,你本经选的是尚书,八股文做的十分古朴庄重,早早就升入童生正课了,是么?”

李尚源的脸“腾”一下红了,站起身来,刚想说几句谦虚的话,陆杭却端起茶盏,对众人道:“‘夫贫自能乐,富自能好礼,而贫富之际,始有真实之学问以行乎其间。但斤斤然无骄谄于人者,不亦难乎?’你们听听,谁能写出这样的句子来?”

陆杭方才说的,是上次堂课的时候李尚源做的一篇文章中的几句。李尚源急忙躬身辞谢道:“在坐陆家的各位少爷都是饱读诗书,才学出众之辈,岂是我这样粗鄙之人能比的?老先生如此说,可真是折煞我了!”

陆杭笑着摆了摆手,道:“唉,我这几个孙儿,从小锦衣玉食,却反而不如你们几个孩子争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旁边的侍女添茶,然后,十余名丫鬟一个个手捧精致的菜肴鱼贯而上,一道道摆在桌前。

她们布菜之际,陆杭抬手一指四周,对众人道:“这敞榭是家父致仕的时候建的,家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濯缨水阁’,你们几个谁知道这名字的来历?”

陆钧和常晓成、李尚源三人不知道陆怀是不是有意考问那几个陆家的孩子,因此一时间都没有开口,片刻,一个陆家的小辈道:“莫不是取的楚辞渔父里那一句:‘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

陆杭的表情露出几分严肃,道:“正是!你们的太爷爷在宦海中沉浮三十余载,咱们蒙兴陆家能有如今这一番局面,靠的全是他老人家这多年的小心谨慎的苦心经营。如今他已经退隐山中,却造了这一座濯缨水阁,正是要你们常取这洁净的山中清泉之水洗涤衣冠上沾染的世俗尘埃——所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我们蒙兴陆家清廉自守的志向和家风,是你们要牢牢记住的!”

说罢,他站起身来,在敞榭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又叹道:“只不过,当日他留下的三幅对联的上联仍在,这下联嘛,老夫一直还没有寻个空档对上一对”

说到这里,陆杭满脸笑意,往陆钧他们这儿看了过来,道:“不如,就由你们三位从洛陵远道而来的客人试着来对一下下联,若是对的好,我便命人刻在栏上,怎么样?”

到目前为止,这场“家宴”的气氛还算和睦,一如富足的大家大户偶然兴起,招待一下来本地求学的远房亲戚,宾主之间客客气气,礼数周全,但陆杭一提出让他们为敞榭里的上联做对,气氛马上就起了微妙的变化,陆怀看似神态自若,其实却在心里想着看陆钧他们出丑,其实不仅是他,座上其他那几个陆家的孩子们也多少露出了些等着看好戏的神色,有的事真的想瞧瞧陆钧他们到底有多少本事,而那些和陆怀亲近的,自然就是准备呆会儿想着法子贬低他们几句。

陆钧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里里却丝毫不敢放松。虽然陆杭表面上看一直是爽朗可亲,德高望重的一位长辈,但是陆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猜出他今晚把他们几个叫到这里的真正原因,看起来,他对常晓成并没什么特别的关注,反而对李尚源赞誉有加,这就令陆钧更加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了。

天虽然早已黑了,这濯缨水阁内外却悬挂着一盏挨一盏的青铜羊角灯,把水阁内外照的恍如白昼,十分明亮。陆杭带他们几个来到水阁前面,之见那里确实只有柱子左边的牌匾上刻了字,右边还是空空如也。陆杭指着左边开口道:“这是第一幅:曾三颜四——你们三个四书五经如今差不多可以倒背了吧,这一副上联用的是什么典故,老夫自不必再多说,来,再上一阶,看看第二幅”

陆钧他们将三副对联的上联都看过了,回到座上,眼前居然已经摆好了纸笔,陆杭道:“你们三个,各选一联来对罢!”

陆钧一听,这比指定一联更费心思,还要先想一想,自己该对哪一联是好。而且陆钧觉得,他们三个最好别对重了,以免被陆杭拿来互相比较。

他回忆着方才读的那三副上联——第一联“曾三严四”取的是曾子“每日三省吾身”和颜回遵循孔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四训的典故。两则皆出自论语,寓意为读书人应当勤奋谦逊,这个很适合李尚源来对。而最后一联“雨后双禽来占竹”又有点太过于文艺,还是留给常晓成去发挥好了,而第二联“于书无所不读”,他就试着对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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