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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2 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1 / 1)

[欧巴]

我们手牵手走了一阵,尽管只有一小段路。

潘德小姐说:“你知道,尽管戴着口罩,我都能感觉到你笑得好像今天才做完牙齿美白。”

“你的比喻真是糟透了。”我吸了口气,“而且我根本就不是惟一一个在笑的人,你有什么立场说我?”

“我本来是想说你笑得很傻。”她避重就轻,“但我喜欢你现在的眼神,看上去很自信。”

“像刚刚做完牙齿美白?”我接话。

潘德小姐晃了晃我们牵着的手:“答对了!”

我当即说:“如果那成立的话,你就笑得像偷吃了冰箱里放着的最后一个布丁。”

她顿了顿,眯着眼睛:“事实上,还挺准确。”

“你喜欢吃布丁吗?”我顺口问。

她摇摇头:“我喜欢口感更丰富和固定的东西,况且商品化的布丁通常不够健康,而自制的,口味与口感每次都是惊喜。我不是说我不喜欢惊喜,但在精加工的食品上,人们往往有更好的选择。”她瞥了一眼我的左手,“比如你手上拎着的那个。”

“你为什么不让我打包两份?”

“我又没有说我要吃。”她看向一边。

我笑起来:“就是买给你的。我不吃。开心一点了?”

潘德小姐藏着笑意,并不答话。

我们去了潘德小姐家。她新买了投影仪,可以直接在墙上投影,但机器送到以后还没有调试过。我提议说先在起居室试好,不过机器的主人声称她对这些东西非常拿手,坚持要在布线困难的主卧进行第一次尝试。

我们看上电影,已是两小时之后。鸡饭都凉了。

今天的我,非常飘飘然。仿佛周围刮过的每一阵风都和煦了,仿佛毒辣的太阳光、汹涌而至的大暴雨也忽然温柔起来,隔绝危险的落地窗在此保驾护航,而我与她联袂出演,我与她成了我的世界中/共舞、共渡、共振着的主角。

我已能够同她分享周遭万物:我所知道的全世界最好吃的海南鸡饭、那些在我挑剔眼光下经受住考验的漂亮衣服,还有我的感悟、我的痛苦——最重要的是我的喜悦。

并且,我的喜悦还可以和她的彼此共鸣。

潘德小姐也很开心。她是肉眼可见地感到开心,连去接杯水都要蹦蹦跳跳地唱着“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但在我面前,多余的一个字也不肯提。

时钟滴答作响。我们云里雾里,还在溢满了的快乐当中乐不思蜀,可世上总有人保持清醒。

“你说什么?”房间外正与哥哥视频聊天的潘德小姐忽然提高了音量,“什么叫你‘只是顺便到访’,十四天的隔离……”

“我不要——”

“而且你是从哪里拿到——”

“……好吧,但是——”

外面断断续续传来她的声音,我越听越觉得紧张,干脆从床上坐起来穿戴整齐。

在众人的休憩之外,那些保持清醒的,负责鸣响警钟,人类社会向来如此。

支离玻碎的信息拼凑成同一个答案:潘德小姐的哥哥要来新加坡了。

外边儿好长时间没有动静,潘德小姐慢吞吞扭开了门,看着我:“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

“嗯,”我走过去,“你的哥哥要来看你?”

她吸了口气,语速极慢:“是的。另外你可能需要……嗯,和他吃一顿饭。我保证不会让他变得太烦人,但是……”

我感觉自己的声调都扭曲了。我指着自己:“你哥哥要见我。”

潘德小姐认命般地点点头。她拉着我的手,模样怪可怜的:“你可以见见他吗?可以吗?拜托你了。”

“可以。”我干巴巴地应了声。

她明显松了口气:“谢谢。”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气管就像是被钳住了似的,只觉得呼吸都困难。我知道我是紧张了,可潘德小姐看上去似乎比我更担心。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她会这么担忧于拉吉夫的到访,就平常听到的那些描述来说,他们的关系相当不错,甚至比有的血统一致的兄妹还要好——也许是为了我?

我想试着安慰她,但我们两个人都同时释放着与理性绝缘的不安,就仿佛是喝下了叫作“不安药”的饮料,非得毫无理由地紧张一整夜才行。

潘德小姐与我对视着,最后也不知是谁率先笑出声来。

“为什么你会不想要他过来?”我揽着她,两个人坐在床角落的矮沙发上。投影仪还没有关,墙壁落了一块四四方方白蒙蒙的光。

“我不是不想要他过来……”潘德小姐叹了口气,“他总是很关心我。你不会想到在我出柜时他有多疯狂,拉吉夫曾经在一年里最忙的时候飞越半个地球,要带我在麻省找神庙做普伽。”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听说普伽这个词了。我问:“你什么时候出的柜?”

“对他吗?就是我在飞机上遇到你的第二天。”她撩起额前垂下的头发,“我们太亲近了,要隐瞒他根本不可能——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彼得是十分虔诚的东正教徒?”

我摇摇头。

“这真的非常讽刺,我的哥哥认为长期没有吃到,呃——我们会把食物先献给神,然后再吃掉一部分供品,这被理解是神给的礼物,梵语里念作‘普拉沙达’——长期没有吃到普拉沙达的我亟需净化和祝福;而我最好的朋友,强烈劝说我不要选择这样一种‘西方的生活方式’,因为这会让我下地狱。”潘德小姐扶着额笑。

分明是如此苦涩的话题,她的笑容中却不带有一点儿阴霾。我紧紧搂着她的肩膀,潘德小姐只是望着我,慢慢又说:“他们两个人都在最大程度上给予了我支持。彼得选了关于LGBT的课,我哥哥在背后做了哪些努力,我则没办法知道。他只是希望我能够快乐……所以后来我向他保证,当我遇到合适的人,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彼得帮了我很多。在发现自己可能喜欢女孩儿之后的那几个月,我解答了自己的疑惑,可又继而陷入漫长的困扰——”她说这句话时,声音与情绪都好像穿到了远方,“而他,一个劝说我远离这种‘罪孽’的人,反而帮助我完成了自我认同。”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故事。我说:“他们跨越了宗教去理解你。”

“你因此可以想象他们是多么爱我。”潘德小姐轻轻叹了口气,“而且拉吉夫可能没有彼得那么友好,他的性格比我要强势一些,你得做些准备。”

我的紧张又回来了,摸着一边眉毛,手指撑起额头的皮肤:“我会的。”

她无奈地笑了笑。片刻,潘德小姐问:“你是什么时候跟父母出柜的?”

“在我上高中时。”我道,“但整个过程非常漫长,仅仅是让他们正视这个问题就花了好几年。而且我和我爸的关系并不亲密——老实说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装作我想要晚点儿结婚,还是默认我是个不听话的孩子。我妈还行,不过自从重逢以来,我们只在劳动节那天互发了一条消息。我还没找到机会告诉她关于我们的事。”

“你们就是今年遇到的吗?仅仅是个巧合?”她望过来。

我点点头:“在全面断航以前。我的‘牵线’朋友过来玩,然后我在金沙酒店楼下遇到了她。她是个资深的行为经济学研究专家。”

潘德小姐有点儿犹豫:“你那是个比喻还是……”

我哑然失笑:“是真的。离开油田之后,我妈靠这个谋生。不过她也确实很喜欢赌博,有段时间我甚至觉得,只要我肯请半个月假到澳门去找一圈,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妈。”

“她目前住在新加坡吗?”

我摇了摇头:“应该是在日本。具体是哪里我不清楚,她现在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要打搅她。”

“也许那不一定是一种打搅。”潘德小姐垂下睫毛,眼皮动了动,又道,“但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感到今天这样好的气氛,不适合聊到这个话题,于是问:“你哥哥是新加坡的永久居民吗?现在的通航情况似乎仍然很不乐观。”

“不是。”潘德小姐沉默了好几秒钟,看得出这件事着实让她很烦恼,“他说贸工部会给他发批准入境函,我们家的公司在这边有一个办公室。我想也许是真的,前几天似乎在新闻里也看到了类似的介绍,但当时我没有留意。现在航班应该还没有恢复,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之后我会再去大使馆的网站上确认情况——谁能想到他愿意花掉十四天的自我观察时间过来‘办公’呢?”

我微微皱眉:“他为什么要在今年这样的时候来看你?”

“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去年的排灯节,已经过去快十个月了。我们通常每三个月就能见一次。”她悄悄看了我两眼,“另一方面是因为,今年遇到你的时候我太兴奋了,不小心告诉了他……”

我吸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回应。

“再说他比我要大一些,偶尔会表现得像我的照顾者。”潘德小姐抿了抿嘴,望着我,沉默好几秒钟,郑重道,“我还没有向我的父母出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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