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职是大约三周之前的事。
同一个集团旗下的另一个投资分部,主要负责私募板块,短短一个季度下来就亏损了将近两千万,主管被开得毫无悬念,叶季安则被叫去救场。
这并不是临时调用,而是长期变动。说来新部门是近几年公司发展的一个重点,屡屡换过不知道几任总监,比叶季安原先管理的风险控制部规模要大,年薪也高了小一半,还能分上那么一点奖励股权,虽然事发突然压力不小,但好歹也算是撞大运突然升了职,连那臭脾气总经理都跟他说恭喜恭喜。
然而有时候,客观分析和主观感受就有千差万别。调动消息当头砸下,叶季安新官上任,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值不值得恭喜,没接触过的工作、没培养出默契的各位高材生、没坐稳的椅子,他得换一层办公,面对的就是这些。
当时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心里压着这么一件事,脑袋就有点空。
至于其他的,似乎也由不得他,跟上面刚一谈完,综合部就派过来俩人,说要帮他收拾办公室搬家,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提,叶季安看着他们的热情,终于在心里坦然接受——自己非去不可。
确实没勉强,但一方面,他这人比较识趣,分得清大事小事,也懂计算得失,另一方面,他最终觉得,生活确实得有点挑战。
亏两千万就怂了?这不是他。最多一年,他得把这钱赚回来。
个人物品不多,办公资料多数也要留下,从那间待了三年多的玻璃办公室里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搬出来,只花了半天时间。期间叶季安看到梁逍被总经理秘书叫了出去,半天没回来,果然当天下午正式通告就被放出,除去他之外,还有一项人事变动——
梁逍坐上了叶季安原先的那把椅子。
意料之中,叶季安想,风控部门虽然又苦又累又钱少,但有一个优点,容易出领导,因为它得眼观六路综合运筹。类似预备队,现在的最核心的高层有三四个都在风控干过,梁逍虽然现在闷声不吭,以后早晚要接手那么多股权,从这里走个过场也是很有必要的。
况且梁逍的工作能力符合一切条件,在和同事相处方面,虽说没有加分,但也没有问题,最有可能被人当作谈资的就是梁逍的年龄。
还不到三十岁,这什么概念?当初叶季安刚刚当上主管,都已经三十一二了,几个资历老的还是觉得他愣头青,变着法看他不顺眼,其余同事私下里议论的当然也有,他之所以坚持下来,就是因为他发现,甭管多大岁数,谁能把活干出来谁就是老大。
这点梁逍当然也能。
叶季安顿时发觉,自己也没有太多好担心的了,倘若老妈子心态不停念叨,说不定还显得疑虑重信心少,招人烦。
就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什么都没来得及商量。他想了想,给梁逍发微信:感觉怎么样?
梁逍:换个地方办公而已。
叶季安:哈哈,可不止。最晚明天开始,你事儿就开始多了。
梁逍:嗯。
叶季安:有不清楚的就问我,晚上走之前,我下楼找你。
梁逍:好的。
叶季安:不开心?
梁逍:是有点突然:(
叶季安:很快就能习惯了。
又补了个表情,一头小猪举着拉拉球跳拉拉操,配字是“加油”。
梁逍没回复了。
叶季安瞧着最近这阵子经常跟梁逍发的这套动画表情,突然觉得有点傻。董事长就算插手了这件事,八成也没跟自家儿子商量,估计连半句都没提,确实出乎意料,梁逍一时间有些别扭也是正常。他放下手机也放宽心,环顾四周,新办公室至少宽敞了许多,墙终于不是透明的了,居然还有独立卫生间。
干脆细致地探索一番,叶季安摸了摸淋浴头,照照镜子,又在洗手台跟马桶上坐了坐,挺宽敞。他觉得自己早晚得在里面跟梁逍来上一发。
但这话,三个星期了,一直没说出口。
此时,叶季安微微偏过头,用一种不易被察觉的目光,一直看着梁逍。
这是个酒局,神户和牛烧烤,大家围着长炉盘腿而坐,来的都是熟得不行的前同事。为的是什么,一是庆祝叶主管和小梁高升,二是分别的朋友再聚首。叶季安走了三周,谁都有些想他,因为就算不是真的想,为了和谐也得这么说。之所以又拖了这么久——那是因为前段时间酒局的两位主角都在适应,都有点手忙脚乱,也都在拼命加班。
加到最后末班地铁赶不上,车是轮流开,往往回到家里已经没劲儿做什么了,火烧火燎的六月底,没雾霾是晒,有雾霾是闷,北京的天气把家里一众热带爬行动物都热得精神欠佳,就算午夜也不见好转,洗个热水澡出来,仿佛人人都得脱水三斤。
究竟多久没做了?叶季安想。
上次他脱光了往下面趴,自我陶醉地含了半天,梁逍居然没醒,气得他差点失眠一整夜。
狗日的工作和狗娘养的夏天,败坏性欲的两大罪魁,连食欲都不能幸免于难。叶季安出了层薄汗,但他早已没有了挽起袖子露出手臂的冲动,只是把咬了一半的章鱼刺身放在盘中,暗自叹气。
“来来来,咱们新老领导得碰一个!叶总梁总,来!”法务老陈嚷嚷着张罗,美滋滋地,这就把两人的酒杯都满上,是种清酒,叫作“獭祭”,在狭小杯口里颤颤地映着圆形灯光。两人的关系早已类似一种不言而喻,戒指是同时间段戴上的,平时又这么亲近,心明眼亮的还是大多数,众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们。
梁逍在叶季安左手边,他侧身举起骨瓷小杯,朗朗开口,“现在才知道前辈的辛苦,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顿了顿,他又认真道,“前辈在新环境里面,也要好好加油,我们……都在后面支持您。”
都是寻常不过的话,听起来得体、生分,只是喝酒的顺带,叶季安忽然发觉,私下里梁逍并没有和自己说过一遍。
他们最近又到底说过什么呢?每天见面都是幸福了,有时候,午餐都对不上时间一块吃。
“你也是啊,”叶季安抬手碰杯,轻而脆的一声,他笑道,“咱们部就是又穷又累,以后脱贫致富就看你了。”
梁逍怔了两秒,忽然笑了,挂着笑意一饮而尽,是他今天的头一杯,叶季安也没客气,獭祭微辣,口味很薄。酒杯空了,他们又短暂地碰了一下,满桌的气氛也跟着热络起来。综合部小李兴冲冲地烤上去新上的一盘牛肩胛肉,谈话纷纷继续,嗡嗡嘤嘤的,叶季安和右侧的老陈胡扯起体育彩票,身子却不动声色地往梁逍身上靠。
如果梁逍这会儿搂一把他的腰,或是撑着地板,稍稍碰到他的屁股,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但梁逍没有。
他还是像举杯之前那样,不怎么参与聊天,也不喝酒,只会礼貌笑笑,说一杯是极限,自己也许还要开车。
梁逍并不开心,直到现在也是。叶季安知道。
但要说是在生闷气,也不对。是更严重,闷气是能哄的。
具体要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他搬离三十五层,搬离这个部门的时候?叶季安开始回忆。最初的几天,他有很多理由下楼,比如工作交接,比如忘拿东西,他会尽力抽出这些时间,见一面都是好。看到梁逍坐在自己以往的位置皱着眉头进行一些计算、评估,或是冷冰冰地和人打电话,他总觉得能从这忙忙碌碌中看出些新的锋芒,自己已经没有的那种,往往这时叶季安会想要接吻,但也只是弯腰挨在梁逍身边,在浏览页面的时候,悄悄把手搭在梁逍的手上,一同滑一滑鼠标。
后来就不行了,梁逍并没有那么多需要他手把手教的地方,也没有受人欺负,他自己在新单位任职了,成天往老窝跑更是不厚道。有一次,叶季安人都下去了,瞧见梁逍桌前站着三个员工,正在激烈讨论,他就在外面看了两眼,最终愣是没进屋,跟几个搭话的前下属聊了几句,悄悄回了楼上。
有些事情还是不能那么明显,他也怕因为自己这点割不断的护犊子情结,给梁逍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之后叶季安每日的探望活动简化为吸烟室见面。每天固定两根,上午十点下午三点半,只要没急事,他准时下楼,梁逍就在风控部的吸烟室等他,那个他们熟悉的小角落,对面是一个高高的书柜,好一方自在天地,首先接触的是烟头,是肩膀,之后,是嘴唇。
梁逍问过,喜不喜欢这次调动结果。
叶季安抱着他的肩膀,贴着他,嘴唇似触非触,说喜欢。除去对每天抬眼看不到以往所见这事儿稍微有点耿耿于怀,他确实没有其他要挑剔的地方,更不想让梁逍因为和自己有关的公事去跟老爹理论。
那天他还邀请梁逍午饭后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午休有两个小时,差不多足够了,东西他也准备齐全,厕所都麻烦保洁阿姨刷了一遍,梁逍却在午饭时说,有合作方要来面谈,一点半开始。
神情颇为沮丧。
叶季安拿面纸擦嘴,“那确实,”他说,“回去都快到一点了,洗都来不及。”
谈生意要清醒,见客人还得提前准备,总不能五分钟前才来过一发,五分钟后,就跟人握手聊起合作。
叶季安理解,但心里也有落空的遗憾,最终决定睡个午觉。
他在冲脸的时候接到梁逍的电话。
“还有大概四十分钟,”梁逍的声音淡淡的,含着点笑意,“前辈,按我说的做。”
“什么?”叶季安挂好毛巾,刘海湿了几缕,滴了一点水在鼻梁上。他的手握住门把手,没有急着使力。
他的袖子也没来得及放下去扣好,腕骨和纹身露出来,被镜子照着。
“坐好,衣服脱掉,”梁逍轻声说,“记得锁门。”
“……你在哪儿呢?”叶季安有点懂了,咬着嘴唇上好卫生间的锁。
“办公室,我的椅子上,外面都是趴着睡觉的同事,”梁逍又在笑了,“前辈在哪里?已经坐好了吗?”
“嗯,在马桶上……”这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就让叶季安脸颊发热,手机打开免提放在一边,他对付起自己的裤带,西裤滑溜溜地垂叠在脚踝,灯光不亮,他看着自己的膝盖和鞋尖的棱角,“脱了。”
“上衣呢?”
“还,还没有。”
“扣子解开呀,前辈,”梁逍循循善诱,“左边锁骨下面,有一个牙印,我上次留的。看看它还在吗?”
“在。”
“摸摸看,像我那样一圈一圈地摸。有感觉吗?”
“嗯……”叶季安收着下巴,轻轻抚摸那块皮肉,下意识夹紧双腿。
“它现在是什么颜色?”
“有点红……”
“嗯,因为您的皮肤很白。”
所谓的phonesex,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就这么开始了。以前出差的时候用视频弄过,这回是连图像都没有,叶季安唯一能抓住的就是梁逍的声音,却好像比以往更害羞。干燥的,耐心的,每个字擦过他的耳朵,却又深藏一股子强硬,让他腰软,又兴奋又难堪,要他做什么都没办法拒绝。
然而叶季安还是觉得很渴,只有他自己的汗水和抚摸,在全身每一处,好像很孤单,盛夏窒闷的狭窄空间也很难让人感觉到安全。一手箍着自己的家伙捋,一手不自觉探入股缝,在肛口揉搓,浅尝辄止地往里拨。叶季安觉得不够,徒劳地把它们都想成梁逍的,用上更粗暴的力气,终于被刺激得一抖一抖,蜷缩起腰肢脚都离了地,皮鞋晃悠悠挂在脚趾上,又试着往里收,整个人缩得小小的,鞋跟踩上马桶圈。嗓子发出细碎的喘息和甜腻的呻吟,传到听筒另一边,换来梁逍更多又像命令又像鼓励的只言片语。
最后梁逍问他,“好了?”应该是听出来了。
“嗯。”叶季安小声答应。
“真的很会叫啊。”梁逍还是笑,“手里能摸到的时候,耳朵就没有这么灵敏了。”
叶季安被逗得语塞,又问:“你硬了吗,还有十几分钟……”说着他放下腿,颤了两下,看向腕表,“我能不能,下去看看你。”
“没事。”梁逍似乎开始看文件了,有纸张翻阅的声响,“忍一会儿就下去了。”
“我帮你弄出来呀!”叶季安说得也没底气,倒不是对自己的技术缺乏信心,他是觉得时间根本不够。
果然,梁逍公事公办:“秘书两分钟前下去接人了,说是已经到门口,马上就进来。”
“那,好吧,”叶季安还带着潮乎乎的气声,缓慢的说,“你先忙,别忘了喝水。”他瘫在马桶上,背靠凉飕飕的水箱,他觉得电话就要挂了。
梁逍却忽然说:“前辈刚才很可爱。”
“啊?”
“我爱你。”又快又轻的三个字,紧接着有嘈杂人声传来,大概是合作方已经到了,外面在迎来送往,梁逍匆匆挂掉电话。
忙音响起,还是免提的状态,叶季安手里湿了一滩,腿上滴流的也有。刚才射的东西。
这种做爱方式和视频一样,让叶季安心里很空。
但梁逍的这句话又把他填满了。
最近三周以来,算得上做爱的时候,也就这么一回。
叶季安回忆骤止,他又开始发愁,扶上额头,看起来就像喝醉了酒,目光却飘开,不经意般落在梁逍身上。梁逍在和人聊天,聊的是他,说前辈如何如何,老陈喝得醉醺醺,见叶季安撇开自己的彩票话题,往身子另一边瞧,也就跟过来插嘴,“哎我还说呢,小梁总,您平时就喊叶总一人前辈,也就您一人这么喊,我们平时都喊老弟或者叶哥,正式点就喊总,喊叶主管,嘿嘿……”他傻乐着,“你这么叫,不觉得太客气太端着啊。”
“因为我不想和别人一样?”梁逍也笑着,转脸回看老陈,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叶季安。他在这张酒桌上,难得又笑了一次。
“每次这样发音,我都知道我在叫谁,前辈也知道谁在叫他,”他又道,“不是很好吗?”
“嘿!”老陈拍手称快,“现在这些小年轻……哎呀!”
喝醉的小翻译也跟着起哄,双手拢在面前往桌面上趴,眨巴着眼睛,神神秘秘道:“你们发现了没,咱们梁主管可容易吃醋了,跟叶总有关的事儿……就那种,又特殊,又黏人!”
“哎,你这说的,”老陈还是会察言观色的,“真喝多了吧小张!”
小翻译不敢吭声了,梁逍却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温和地看着她,又低头吃起牛肉。
叶季安在桌上磕了磕酒杯,道:“有吗?最近我这一搬家……我还想让他再黏一点呢。你们小梁总有时候懒得理我。”
梁逍立刻扭过脸:“没有的事。”
叶季安凑近他,热气吐在他鼻尖上,“真的没有?”
梁逍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耳尖都红了,“没有。”
“那就好。”叶季安心满意足地靠上他的肩膀,也许是做得太坦荡,人人都盯着他们瞧,却都不觉得奇怪,就只是旧上司和投缘后辈之间的合理亲昵。
叶季安舒舒服服地在梁逍身上小憩,嗅到熟悉的味道,香水、薄汗、他买的洗衣液,梁逍稍微抬一抬胳膊,牵动肌肉,也牵动他,叶季安喜欢这种感觉,弄得自己心跳都加快。最近晚饭节食,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叶季安索性放下筷子,佯装镇定掏出手机翻看,挺没意思,又贴近梁逍的耳朵,用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今天开不成车了。”
“就一杯,应该不会有人查。”
“你得遵纪守法,不许开。”
“那就请代驾好了。”
“别,坐不下啊,你也别说再叫家里司机送我们,”叶季安有点着急,轻轻拧他手背,“别回去了。”
梁逍低头瞧过来,略微显出诧异。
叶季安不理他,迅速打开订房软件,也就过了两三分钟,他把手伸进梁逍裤兜里,“看看手机。”
他用两指夹着那个薄片,梁逍要把它拿出来,就必须摸过他的手。这是种隐蔽的胡闹,或是撒娇?叶季安琢磨不明白自己,但梁逍似乎懂了,还握了他手一把,不吭不哈地跟他在桌面下叠着左手,右手则划亮屏幕。
打开新消息,叶季安发来的是张截图,房间已经订好了,一条街外的五星级,大床套房,房号1351。
紧跟着的两行话是:
今天晚上必须做,不睡觉也要做!
还是你腻了?
梁逍喉头一紧,腻?怎么可能!饥饿还差不多。他最近总是感觉非常疯狂——这个词是用来形容他自己。已经快有一个月了,自从叶季安从他的视线中搬出去,他就无数次产生疯狂的想法,但又明知不行,明知如果真的付诸实践就是真的疯了。
于是他对自己感到无奈并且费解。
“行吗?”叶季安还是那样倚在他肩头,大概已经醉了,刘海遮住小半的眉眼,顾不上其他人,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梁逍吸了口气,心里有一种疼,是他让叶季安觉得不安全了吗?他掰开自己握着的手指,悄然和他十指相握,用力地在微微汗湿的指缝揉擦,皮肤很细滑,很柔软。
“好,”梁逍沉住气,低声说,“怎么会腻啊,我也一直想做。”
叶季安笑了,酒窝盛着灯光,眼里盛着他的影子,梁逍也笑,带着歉意和一点点羞涩,在背后顺着皮带摸过去,将那把细腰箍紧。
这一刻,他也很想接吻。
1351房间温度很高。
高于酒后给同事们送行的街道、白杨树下的风、便利店的柜台和货架。
空调开到了十九度,今夜天空飘着灰云,气压不低,暑热也没那么盛气凌人,但叶季安就是觉得热。他被压在墙上不由分说地吻,自己嘴里的酒气是苦的涩的,两个人混在一起,就成了甜。衬衫都汗透了,裤子也泛潮,被剥下来掉在地上,润滑液拆下的包装也是,还有梁逍的衣裳,从玄关到床边凌乱地铺。
退到床沿,梁逍往下一坐,叶季安顺势跨坐上去,腿开得很大,扯掉内裤勾在脚踝。梁逍吮着他,从那变浅的牙印开始,咬得更深,又吻到叶季安唇边,要他把舌头再伸出来点,二话不说给他扩张,他就抱紧他的脖子,一呼一吸,都压在紧贴的皮肤上,要压到身体里,又用小腹去蹭那早已抬头的性器。
它横冲直撞地戳到叶季安的肚脐,把小腹上的整片皮肤蹭得湿滑,强硬地顶出形状,叶季安恍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像是也被狠狠地操了一顿,他小小地哼哼,探手下去,握住根部开始捋,虎口合不上,还被撑得有点疼,他干脆把那大家伙摁在两边腹肌之间的浅沟上,摇起腰杆,用身体去摩擦,“这么硬啊,”连绵地啄着梁逍的唇角,他轻轻说,“我信你没腻了。”
梁逍塞进第三根手指,直往他敏感处碾,“哇,刚才没有相信吗?”若无其事地说着,啃上叶季安的颈子,一颗脆弱的喉结还有脆弱的呼吸,被他衔在嘴里。
“……谁知道,你最近都不碰我。”叶季安不自觉打起哆嗦,咽喉、身体深处那个地方,都被梁逍照顾着,都让他有种被捧起来、被掌控的感觉,他本身干涸,现在浇上热水,好像立马就能变得滚烫泥泞。断断续续的,再喘叫声中,他责怪梁逍的冷淡,梁逍也不反驳,只是动情地看着他,吻他,纵容地把他的牢骚吞下去,好像在说,我都明白,又好像在说,不用再担心。
这种温柔让人很难再继续忍耐,攥着梁逍的手掌把他拔出来,又坐在他腿上磨了磨,叶季安滑到梁逍大腿一侧跪坐,伏下身子,拆开一个套子又张圆嘴唇,认真含好了,用嘴帮梁逍戴上。这种事之前做过几次,还是不太熟练,边往下展边要调整,尤其还要把套子捋平免得箍人,叶季安就得含到最深,他的嗓子眼都被顶上了,呕吐感和胃里昂贵的牛肉一起上泛。
但是有抚摸落在背后,梁逍顺着脊沟一路捋到尾椎,手指带着热意往股缝里嵌,叶季安的气儿很快就顺了,套也戴好,他耍赖似的趴在梁逍腿上不肯起来,梁逍顺着他的意思,不轻不重拍了他屁股两把,又拿五指兜着抓揉,他就笑了出来,支起身体准备勾上梁逍的脖子,目光一扫,却看到了从没见过的东西。
就在梁逍身上,左边的胯骨,拇指大小的一片,青色纹路,周围还泛着红。
是文身。
是一片叶子,纺锤形,边缘是锯齿状。
“什么时候弄的?”叶季安抬起眼。
“上周,前辈去雁栖湖开会那天,”梁逍别过脸,“比我想象中容易。”
叶季安看着这片叶子,入神般的,舌尖舔了一口,“哎,它是我吗?随身携带?”他抓住梁逍撑在身后的手臂,一个劲儿晃,“是不是啊。”
“是,”梁逍终于肯垂下眼看,一对上那束笑眯眯的目光,就害羞似的偏了偏头,“……您明知道是。”
“怎么不告诉我。”叶季安亲吻那叶片,又起身,坐回他身上,湿软的腿根有意无意地碰上鼓胀的性器。他自己也已经硬得发疼了。
“因为说不出口!”梁逍忽然急了,连个提醒也没有,带着叶季安往下一躺,掰开他的屁股就插了进去,一插到底。还是太紧了,刚才扩张得也是太急,没有平时的充分,叶季安疼得差点一个趔趄,扑在梁逍身上,他微微发抖。
“疼吗?”梁逍不敢动。
“还行……我缓一下,”叶季安软软地趴上他的肩膀,用脸颊去蹭,比起疼痛,久违的充塞感才占据了他的大部分心神,“不是晕针吗,这么文下去的。”
“那个和普通针头不一样。”梁逍亲掉他额头上的汗珠。
“就不能说是为了我,什么都不怕了,”叶季安笑了,放松穴口紧绷的肌肉,尝试着晃了晃腰,“嘴平时那么甜。”
“那样好像在作弊,前辈只要知道我为什么做文身,就好了。”梁逍直直地看着他,开始向上耸动,逐渐地加快节奏,他的腰力经常让叶季安觉得不可思议,就好比现在,他的膝盖有床面支撑,上身也被抱着,仍然被耸动得颠三倒四,他不知道梁逍光凭一把腰怎么能顶得这么快。
当然也没工夫再琢磨别的了,叶季安好比一波海浪,在梁逍身上流动,汗滴下去,叫声渐渐忘情,他射得到处都是,又被翻个面继续操。梁逍似乎更喜欢从后面来,或者让他仰躺,把他的腿掰到最开,赤裸裸地折叠起来,压在身下。于是这两种姿势他们都来了一遍,中途叶季安电话响了,是工作上的,这场大汗淋漓才暂且告一段落。
十几层的高度,纱帘还拉着,不用顾虑太多,叶季安踩上拖鞋,光溜溜走到窗边,“嗯,我知道了,明天你跟他说清楚,”嗓子虽然叫哑了,但谈起工作,叶季安的声音还是能随时穿上那股适宜的冷淡,“是很麻烦,所以不要再犯这种错误。”
梁逍盘腿坐在床上摆弄遥控器,按了几下,成功把全屋的灯关掉,他又抬眼去看。叶季安点了支烟,却只是夹着,没有抽几口,也许是因为流了太多汗,又也许,是城市的灯光太多太亮,漫上高空,那副身体明明是剪影,却又像是会发光的,白得发蓝,文身就成了画纸上清晰的丹青。
叶季安正因突如其来的黑暗而发懵,回过头来,梁逍看见他瞪大的眼睛,湿润透亮,无辜得像是羊羔。
嘴里说出的却还是那样的话,没有责难和不耐烦,却因平静而显得严厉,“我说过了,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明天自己解决,不行再往部门里报。好。嗯嗯,再见。”
梁逍看得入神。
他站起来,叶季安靠在落地窗上,静静把他看着,手垂在腿边,猩红闪烁。
“最近我也一直在犯错,”梁逍走到叶季安身前,“可能比打电话的那位还严重,自己没办法解决。”
叶季安深深吸了口香烟,两只手臂搭上梁逍的肩膀,把烟雾吐在他耳侧,“什么错?”
“我让前辈觉得奇怪了,”梁逍双手自然地握住他的腰,搂上他,一同轻晃,“让您想不通我在想什么。”
“所以……你在想什么啊。”叶季安咬他耳朵。
“我在生气。”
“嗯。”
“是生自己的气。太忙了,升了职才发现自己这么弱,很多东西要学,还有很多事都应付不来,前辈抽出空要和我一起,我竟然会没空陪。每天除了工作好像什么都顾不上了,工作完了之后什么话都不想说,也都说不好,还让您去了那么一个乱七八糟的部门,这种感觉就像……”梁逍扑哧笑了,弯腰把脑袋埋进叶季安颈窝轻轻地蹭,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我让您走了,没有保护好您。”
“哪有,我那新部门可不是拖油瓶啊,我还涨工资了呢。”叶季安捶他后背。
“你这就是思想包袱太重,”他又笑了,“我可以理解成,每天见不着我,被各种琐碎牵着鼻子走,上班下班,赶路又是一项大工程,我又没空做饭,小梁同学感觉生活质量急剧下降并且缺乏关爱,所以不开心吗?”
“我没有这么娇气。”梁逍一本正经地辩解,吻上叶季安的胸口。
“那就是想我了,单纯不爽和我分开。”叶季安一手靠上玻璃,把烟举高,一手将五指插入梁逍的发丝,缓缓地捋。
“……”这回梁逍没法反驳了,掐着他的腰杆把他转过去,第三只套子已经扯下,也没再戴新的,性器烫呼呼地贴上臀肉,又是磨,又是戳,随时都要破进去似的,又把湿透的人在身前抱紧,一个劲揉。
“嗯……”叶季安被揉得轻声哼哼,猩红的小点跟着身子乱颤,又吸了口烟,终于把它碾灭丢掉,“其实,我想了好久了,以后咱们搬到这边住吧?把那两套房子卖了,再补点钱,在附近买个新的,也不用那么大,想住别墅就回你家待几天,”他回头啜吻梁逍的脸颊,吃吃地笑,“你看行吗?把路上省下来的时间用来做饭,还有做爱。”
梁逍含上他的嘴唇,笑得像个小孩似的,“哦——那前辈也不用再还房贷了。”
“嘿,你别想一个人付全款啊。”
“但是大的还是要买,至少三室一厅吧。”梁逍跟他耍赖,口气也像孩子一样兴冲冲的,之后就这样一直在窗边,没了套子,好像也就没了计数工具,叶季安这种靠数字吃饭的人也数不清自己射了几次,又被射了几回。只知道最后被搞得完全站不稳了,他晕晕叨叨往后瘫软,倒在梁逍怀里,磨红的腿股间滴答的东西不断打滑,身体还不断流出更多。
他是被横抱进浴室清洗的,第二天开会,讲PPT都是坐着。
因为腰还是软的,腿合不上的错觉也还在。
但是等到回自己办公室坐稳,那就惬意了,叶季安把手机在桌上支好,打开前置摄像头,很快,梁逍出现在屏幕中,整个人神清气爽,他短短地跟叶季安对视了一眼,脸上挂起融融的笑,继续看向电脑,敲起键盘。
他的手机也放在桌面上,也是斜着的角度,叶季安能够清晰地看见他衬衫上的褶皱、睫毛下的阴影。
还有自己送的那条领带。
但是叶季安也没跟入迷似的看多久,咬咬牙,专心致志地工作起来。
约好了远程同步上班,就是用这两个镜头连接,就算隔着楼层,也好像在一张桌上办公。
那怎么保证工作效率?怎么保证不沉迷恋爱无心干活?
他们还约好了,谁先走神谁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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