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邬岳在人界的日子悠闲至极,吃了睡,睡了吃,过得比猪还惬意,苦的那个是孟怀泽。

邬岳吃,他得负责,邬岳睡,他还得负责。

三天后,曾大言不惭地允诺邬岳每天给他买肉找新鲜玩意儿,试图求得自己性命暂保的孟怀泽坐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地捏着自己空空的荷包。

“你要不杀了我吧!”他悲壮道。

邬岳刚吃过肉,正卧在院中晒太阳,孟怀泽种了半院子的花草,大多是草药,长得十分繁茂,嗅来鼻间也尽是药草清香味。

闻声邬岳眯了眯眼睛,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阳光下他的毛发飒飒闪光,根根似是最尖锐的黑锋,却又光滑无比,已非前几日的幼狼模样,而和孟怀泽最初所见的那匹强健壮硕的黑狼无甚差别。

这匹狼正冲孟怀泽走来,眸子金黄,锋锐而高傲。

“要我杀了你?”邬岳道,“当真?”

随着他的逼近,孟怀泽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撤,瘪瘪的荷包握在手心中,给了他一点勇气,他委屈地控诉道:“你天天都要吃肉,肉那么贵,我存的一点银子都要没了!”

这条狼还极霸道,孟怀泽以往是开东屋给病人会诊,赚些诊费勉强养活自己,自从这条狼来了,他醒着的时候孟怀泽不敢开门,怕被人见到,等这条狼吃饱要睡了,每每在大白日里便将孟怀泽掳上床陪他一起睡,扒着孟怀泽吸取内丹中的妖力。

孟怀泽成天中午头里就被强制睡觉,一个铜板没再挣过,几年来本就少得可怜的积蓄也被祸害得见了底。

“再这样下去,”孟怀泽悲愤道,“不用你杀,我就先饿死了!”

“饿死?”邬岳停下脚步,疑惑道,“为什么会饿死?”

“因为我是人,人必须得吃东西,不吃就会死啊。”和一只妖怪解释这些,孟怀泽有些无力。

果然,眼前这只妖怪根本不能理解他们凡人的柴米油盐和贪嗔爱欲,没等孟怀泽控诉完,邬岳丝毫不讲道理地又将人掳上了床榻。

前几日的时候,邬岳尚且是条小狼崽子,孟怀泽还能承受得住他的重量,然而这小狼崽子长得飞快,短短几日便是老大一条,若是再毫无保留地压孟怀泽身上,孟怀泽能当场两眼一翻飞奔去奈何桥边站一站。

幸好邬岳先前对人类的脆弱有了那么一点认识,开恩留了孟怀泽一条小命,没再整个压他身上,而是改为了搂。邬岳的爪子将孟怀泽整个禁锢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模样又要补眠吸取妖力。

孟怀泽的脸上涨红,是被邬岳压的,也是被这条不听人话的狼气的。

他挣扎了两下:“起开。”

奈何现下他的挣扎在邬岳看来不过小打小闹,趴在床上时,这条狼从头到尾的长短已和孟怀泽差不多,若论健壮,更是不知强过孟怀泽多少倍,他若有心禁锢,孟怀泽根本逃无可逃。

“行了,”邬岳困得厉害,随口道,“既然如此,以后我不吃肉了可以了吧。”

那些口腹之食对他而言并非必需品,有和无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

孟怀泽挣扎的动作停下了。

牺如 75zw.com 牺如。这条狼如此懂事,孟怀泽心底里反倒愧疚起来,好像是自己亏欠了他。

“也不用完全不吃,”孟怀泽小声道,“几天吃一次解解馋也是可以的。”

邬岳将硕大的狼脑袋放在孟怀泽胸口上,已是吸着妖力睡着了。

孟怀泽:“……”

他总觉得自己有些像个哺乳孩子的女人……呸!君子慎思,君子慎言!孟怀泽疯狂摇头,被他自己方才所想臊得满脸通红,浑身都羞耻得出了汗。

邬岳对他复杂的心理活动倒是无知无觉,这几日里他的内丹虽是仍未归体,但有孟怀泽在身侧,经由他汲取妖力,效率虽比之邬岳自己和内丹的融合要差了许多,却也不至于全无用处。

只不过,这些妖力终归是经过孟怀泽的身体,似是沾染上了孟怀泽的气息,再入邬岳体内,供他妖力恢复,使得两人之间似有了微妙的联系。

这联系,孟怀泽一个人类觉不出来,邬岳却感觉得分明。

暮春时节的午后催人困倦,孟怀泽臊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收了神智,跟着睡了过去。

天气已是愈发热起来,万物蓬勃,一片和暖,孟怀泽被这条大狼整个地揽住,贴着邬岳厚实的皮毛,再被打进房内的阳光一照,睡梦中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上也是汗涔涔的,无意识地想挣开邬岳寻些凉爽,却屡屡得不了逞。

邬岳睁开眼睛,他和孟怀泽之间的金光,孟怀泽只有在夜间的黑暗中才能看到微弱的几丝,邬岳却在白日里也见得清晰,现下那些光芒愈发强盛,逼得接近此处的日光都逸散而逃。

邬岳的爪子放在孟怀泽的胸口上,他能感受到孟怀泽体内属于他的内丹,他们正在发出共鸣。

不知何时,邬岳的眼瞳已变为金色,似是荧荧两颗金色玉石,他放在孟怀泽胸口的爪子抬起,牵出一道金光。

孟怀泽在睡梦中蹙起眉,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显是难受得厉害。

邬岳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停了片刻,爪下突然收了力道,那道金光紧随着暗淡下去,他和孟怀泽之间的光也不似方才盛,阳光这才重新扑入过来,笼进他们之间。

汜减Z*cwX.orG*汜。若论他和孟怀泽之间那丝微弱的联系,其中一点便是邬岳对孟怀泽的杀意散了许多。

现下邬岳的妖力已恢复大半,至少足以从孟怀泽身上收回内丹,只是若如此做,定会要了身下这人的性命。

不过是一个弱小的人罢了,若在前几日,邬岳还能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只是现在,至少现在,邬岳暂时还不想要他的性命。

过去年岁中,邬岳向来独来独往,一个人潇洒过活,这还是第一次与其他什么人产生联系,这感觉令他觉得有些新奇,却也没有过多排斥。

或许,全是内丹在作祟。

芈何芈。邬岳沉着眼睛看了孟怀泽一会儿,又趴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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