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知道大护法要说什么,无法确定您说的是否重要,对于您的指示,我必须当成最重要的事情来处理,否则的话,就是失职。”
徐梁柱虽然已经贵为大帅,却丝毫无三军统帅的气度,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兢兢业业的书记员。
而且他的话,从字面意思理解是在恭维三生,体现三生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只是站在他面前的三生,不仅没有丝毫这种感觉,还有种被耳提面命,对方在转弯告诫他不应该吊儿郎当的暗示。
一个极其自律跟执拗的人,非常容易让身边的人感觉不舒服。他们嘴上虽然不会说什么,却会用行动告诉你,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你做出了他们不认可的事情,他们只会用行动来纠正。
久而久之,为了避免这样尴尬的处境出现,跟这种人相处的人,都会不由的跟随对方的感受。
而忽略自己的感受,无疑会让自己感觉不舒服。
徐梁柱显然就是此类人中的代表,不巧刚好被三生碰上了,他还没有备用的人选,只能忍着跟憋着。
固执的人之所以不被大多数人接受,只因为如果我们无法改变环境就只能改变自己,而改变自己多少有点认输的意味。
没有想平白无故的认输,不管男女,历来如此。
只是三生现在不得不人数,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跟徐梁柱打交道,因为他无人可用,对方也尽忠职守。
“你能够告诉我,你为什么做任何事情都这么认真吗?”三生妥协的同时,还是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徐梁柱对三生印象不错,只因为三生绝对不会犯那种外行指挥内行的自大低级错误,不懂或者不擅长的事情,他只会当一个甩手掌柜。
这一点看似所有的二世祖都能够做到,具体到现实却非常的困难。
就好像生活中总有一些狗屁不通的暴发户跟土老板,都是凭借一腔热血在做事,口口声声说着要听取别人的意见,转眼间又成了他的一言堂。
认清自己比认清别人还要困难,而人往往都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或者以为自己是万能人,并且会找无数佐证在心理说服自己。
望着认真发问的三生,个人原则极强的徐梁柱,第一次在内心中放下对三生的不喜,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在大护法,君主,甚至一些将军的眼中,只要自身实力足够强,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就不需要锱铢必较,就算多伤亡一些也没有关系。大护法,你认为说的可对?”
三生不由的点点头,俗话说,慈不带兵,义不养财,战争就没有不死人,所有的胜利都是用鲜血跟生命堆积出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并非这个将军有多么的英勇,而是下面的士兵有多么拼命。
可惜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只注意到那些战功卓著,还活着的将领,却很少去怀念那些无名的英骨。
三生的以诚相待,让徐梁柱也彻底敞开了心扉,他第一次变得不那么刻板,变得不那么认真,背对着三生,通过帐篷上的天窗,极力向高处眺望,好似看到无数故人向他招手一般,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开始徐徐道出自己的心路历程。
“我本身资质不错,而且入伍比较晚,那时已经成为了蜕凡巅峰的修士,是新兵中的佼佼者,比大多数老兵也不逊色,因此入伍我就成了小队长,带领手下二十名兄弟冲锋陷阵。
就那样打着打着,当我手底下的兄弟一共死了二十七个之后,我就被提拔成了中队长,管理三个小队,一共六十个兄弟。
后来我也不记得到底参加了多少战争,只知道他那六十个兄弟中的老面孔只剩下十九个的时候,我又被提拔成了百夫长,管理三个中队,战斗人员增加到了一百八,加上补给人员有了二百人,当时我的修为也提升到了凝气境初期。
此后有将近五年的时光,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因为没有战事可以大,我再也不用看到手下的弟兄减员了,我的修为也在那段时间中提升到了凝气境中期。
就在那时候,当时的禁卫军统领邀请我加入禁卫军,以后就只用守护皇城的安危,根本就不用参加生死的战斗,还有一份非诚优厚的待遇。
说实话,那时候我心动过,也犹豫过,最终打算离职时,却发现将要替代我职位的人,不过是一个蜕凡境大成的关系户,我马上就拒绝了禁卫军的邀请。
因为我知道,在混战中,一个队伍中的领队是凝气境中期跟蜕凡境大成相比,同样激烈的战斗,可以避免三分之一的战斗减员。
后来经历了一番非常惨烈的战斗,我手下原来的二百人,仅剩下了三位,还有两位分别失去了左腿跟右腿,只要我跟剩下的一位兄弟比较幸运,虽然重伤却没有伤及根本。
此战过后,我一共失去一百九十九名兄弟,等我养好了伤,却被提拔成了副将,手下有四个百夫长,人员也将近了千人。
这段时间中,由于人员流动过大,我已经记不清所有手下的名字,不过就那样增增补补,一直到我被提拔为二线部队的将军,我十分清楚的记得,在我手中丧命的兄弟已经多达一千七百六十二名。”
说到此处,徐梁柱不由抹了一把眼角滑下来滚烫的热泪。
一旁原本抱着玩味心态的三生,两只眼睛也好像被人扣下来扔进沙漠一般,火辣辣疼痛的同时,还总有不知名的神秘液体流出。
三生见识过的将领虽然不算多,却也绝对不少。
只是在认识甚至听说所有的将领中,就算是低调忠厚之人,也只会据实说出,自己参加了那场战斗,杀敌多少人,立下了什么功劳,最后再轻描淡写的说出那微不足道的减员。
这样的叙述方式被人认可跟传播,只因只要是战争就会死人,是完全符合常理的,没有人可以去诟病,也没有资格去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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