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王小鱼有些猜出了接下去的发展,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果然,妇人的哥哥一路跟着富商进了他们当年杀人抛尸的乱葬岗,那富商爬上狗山,从野狗的洞穴里掏出了带着泥土和血渍的首饰。
乱葬岗多有无名无姓的人葬身在此,这些无人祭拜的野坟就成了野狗们的天堂,恶极了的野狗不管你生前是什么达官贵人,或是地痞乞丐,在它们眼中只是生存的食物,它们整日都在山中刨土,掘出尸骸,分碎了拖进洞穴食用,那些对它们没任何意义的财宝首饰自然被剔除,随意甩在各处。
见到妹夫是在死人坑中刨钱,或许是心虚自己在此抛过尸,或许是被妹夫巨大的反差和做法吓到了,妇人的哥哥发出了声音,被富商发现了。
富商一扭头,身子却没反应过来,妇人的哥哥瞧着妹夫脖子和身体扭成了常人做不到的弧度,更是吓得心胆具裂,连滚带爬的,从山上逃了下来。
于此同时,妇人趁着丈夫不在家,前往最近的神寺进香,那里的大和尚一眼便看出她的不对劲,便将她带到了无人的地方,问起了她的苦恼。
妇人正愁没有疏解的地方,自然一五一十的与大和尚说了新夫的事,却隐瞒了自己杀害过前夫的往事。
大和尚看得出她两手带血,知道她隐瞒,且她的新夫必定不是活人,虽然她的新夫没有害她的意思,但她已经厌倦了新夫身上的恶臭,人鬼终究不能殊途,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也会生出祸端。
大和尚没有点破天机,只是给了妇人一串佛珠,让她若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拿着佛珠,到寺里找他,中途,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话。
妇人半信半疑的回了家,回到家中,便见丈夫回来了。
下意识的,妇人借口方便,实则是要避开丈夫,将珠串藏起来。
这时,门被敲响了,妇人止住了脚步,富商却说“应该是你哥,你先去,我去开门。”
“嗒嗒嗒。”那是铜制门环被叩响的声音。
也不知是不是看的太入迷,王小鱼甚至身临其境,真的感觉耳边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喀喀喀。”这是富商拧断了妇人哥哥的脖子,发出的骨骼断裂的声音。
王小鱼捂住脸,有点不敢翻开下一页。
就在这时,起风了,脑袋上的球铃被风推动,缎带像是柳条一样随着铃声摆动起来。
她翻了翻身,爬坐起来,取下灯笼罩,用夹子拨了拨灯芯,让灯燃的亮了一些。
她心慌慌的,也不知是怕还是热,感觉身上又渗出不少汗,粘腻湿润的让她难受。
她缩着脚,感觉一下榻就会有只手抓住她的脚腕,然后拧断她的脖子,她用薄毯盖住半个身体,喃喃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冷不丁的,从她头顶,有人说了一句话。
王小鱼只感觉心脏猛的一跳,灵魂都快出窍了,从腔子里涌上的惧意化成了一声响亮的尖叫。
敲了门,却不见人来开门的那渊原本以为人已经睡下了,本想离开,却发现院子里亮起了火光,按耐不住,他还是翻了墙,在屋脊上一眼就瞧见趴在石榴树下的王小鱼。
她穿着水葱色的宽袍子,散着发,正在用毯子将自己包成了团,只露出一个脑袋,靠在美人榻的靠背上,神神叨叨的打量着四周,一会,又开始小声的不知道念什么。
那渊不得不开口说话,却见王小鱼像受到了什么极度的惊吓,整个人缩进了那被子里,还发出能够惊动四邻的尖叫。
那渊赶紧从屋脊跃了下来,几步走到美人榻边,一脚就踏上了那本被王小鱼踹下地的画本。
画本摊开,正好打开的那页是树精与樵夫媾和的情节。
那刺激露骨的画风一下子进入了那渊的眼睛,他不禁耳朵一热,收回了目光。
“是我,别怕。”他出声,止住了王小鱼的尖叫。
王小鱼颤巍巍的露出了半个脑袋,她额前的碎发被瞬间冒出来的冷汗打湿了,紧紧的贴在额头,一双通红的眼睛带着水汽,对上那渊的眼睛。
“你要把我吓死。”王小鱼松了口气,但手脚还是止不住的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颤的像眼下根本就不是严夏,而是能把人冻得牙根打颤的冬天。
她的声音像是软绵绵的微风,带着几分哭腔和嗔怪,虽是埋怨,但实在软弱的让那渊心不禁颤了一下。
这时,门外响起了邻居开门出来,在门外询问究竟的声音。
“糟了。”王小鱼赶紧披着薄毯下地穿鞋,快步走到垂花门前,打开了门闩。
门外,邻居姜夫人和他的门房正打着灯笼在门下好奇的打量门口的两匹马,在马旁靠墙倚着的,正是那裘泗。
“姜夫人。”王小鱼只露了半张脸,对她客气的笑道。
“哟,王妹子在家?你大哥呢?”这个姜夫人的丈夫姜老爷也是城里的小商户,和曹适也很熟悉。对外,曹适都说王掌柜带着胞妹住在屋子里,倒也没人怀疑过。
“哥哥不在,我适才,适才看见了老鼠,所以吓得喊了一声,吵着你们了。”王小鱼捋了捋发,擦去了额角的冷汗。
“啊,老鼠。”姜夫人看了看那抱着臂靠在墙上的裘泗,似大悟道“谁说不是呢,只是王姑娘,酉志读书辛苦,轻易我在家中都不敢吵着他向学,姑娘明日还是找个卖鼠药的,灭灭家里些小老鼠,也省得跑出来吓到姑娘,也影响酉志读书。”
姜酉志便是她家中备考明年状元的儿子,平日这将夫人对家中有个考生尤为在意,十句话九句不离这事。
“抱歉,我会注意的。”王小鱼见那姜夫人阴阳怪气,只能匆匆道歉之后,便将门关了上去。
那姜夫人不怀好意的又看了几眼裘泗,赶紧拉着门房回家,回到家后,转进被窝与那早已昏昏欲睡的姜老爷嚼起了闲话。
“你看那王家姑娘也到年纪了,王掌柜一出门,便叫男子到家中私会。”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啧啧啧,亏我还在想,把我娘家侄子引给她见,若以后成了好事,对你的生意也有增益。却没想到,是这样不安分的人。”
送走姜夫人,王小鱼用脚趾都猜到她肯定会因为裘泗想歪了。
“你这个会翻墙的老鼠。”王小鱼回到那渊身边,红着脸抱怨他“不仅吓人,还败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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