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谢
安息残部正在东进。
如何对待这些人,布尔萨半岛的唐军军官们争论不休。
唐人在尼塔的哨探将安息人的遭遇传回了托利亚山脉:几乎沿途的每一处城镇,都会劫掠途经的安息人。
洛泰尔对安息人的遭遇不管不顾。
列加斯投降之后,洛泰尔已经对安息都城派出了几批使者,这些使者的目的是签署和平条约。
洛泰尔深知安息国内混乱的局势,他知道和平条约是很容易签署的。
安息沙阿沙急需获得稳定的边疆,至于大穆护,肯定也明白穆护派不能继续留住洛泰尔了,自然也无意与洛泰尔为敌。
不久之后,‘和平’降临了。
洛泰尔这支‘叛军’与安息人缔结了合约。
在国书之中,安息贵族们不但承认洛泰尔是布尔萨半岛的保护人,也承认了洛泰尔是诺曼帝国的合法君主。
安息高原的贵族们深谙这种游戏,他们即便是被迫签署和平条约,也会尽量为安息帝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有了安息人的承认,洛泰尔的地位将会变得更加稳固,换句话说,洛泰尔对诺曼帝国的威胁也会越大。西部诸国和北海王国,很可能会效仿安息人的态度,承认洛泰尔的地位。
诺曼帝国强盛的时候,没有一个国家敢于违背它的意志,但当诺曼帝国衰落混乱的时候,任何国家都愿意推波助澜。
不过,滞留在布尔萨半岛的安息军队,却成了地位尴尬的一批人。
在所有的势力之中,只有沙阿沙愿意为这支军队做出努力,但是沙阿沙困在安息高原,除了派出使者恳求洛泰尔允许这支安息大军回国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大穆护则派出使者,带着大量的金币前来游说,劝说洛泰尔派出军队剿灭这支沙阿沙的余孽。
洛泰尔却没有明显偏袒任何一方。
这位皇帝陛下甚至没有对那些半岛上的封臣做出指示,对于六七千安息大军的存在视而不见。
这些安息军人在谈判时期就被解除了武装,他们的缺衣少食,营盘周围四处驻扎着罗斯人的军队,日夜监视着他们。
古河部落成了安息大军之中第一批叛变的安息部落,古河酋长找到了洛泰尔,对洛泰尔效忠了。作为回报,洛泰尔将古河部落曾经占领的北部领地赐还他们,在皇帝的授意下,古河酋长改宗了,并且撕毁了和唐军的盟约。如今古河部落和唐军成了两个国家的军队,古河人属于诺曼帝国,而唐军属于布尔萨王国,在地位上,古河部落甚至高过唐军,因为布尔萨王国是诺曼帝国的附庸。
安息军营成了混乱不堪的土匪窝。
失去了饷钱补给之后,安息士兵对于贵族们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安息阿奇尔们率领的领地士兵还好,这些人带着对同乡贵族的忠诚,在艰难时刻也能站在领主一边。城镇士兵的军纪却败坏到了极点。这些城镇士兵大多数属于雇佣兵,他们是看重安息帝国丰厚的报酬和劫掠的机会才加入的,如今安息帝国陷入了困境,他们理所当然地会抛弃贵族们。
贵族们如今空有头衔,却没有与头衔匹配的财富作为支撑,再加上安息贵族们死硬地坚守着贵族派头,更是惹人讨厌。
安息大军的残部,很快就从六七千人锐减到了三四千人。
自由市成了逃亡安息人的理想去处。
洛泰尔为了招揽安息军人,将自由市交给了安息籍的贵族。这些贵族带着私兵投奔了洛泰尔,并且摇身一变,成了洛泰尔—诺曼帝国治下的封臣。这些封臣当然不相信本地的诺曼人,他们招揽着旧部,并且将安息大军的士兵视为肥肉,这些训练有序的同胞士兵,无疑是最好的部下。此外,自由市的主人虽然成了安息人,但安息人保持着诺曼时代的传统,对于城镇的行政基本不插手,只要保证贸易收入和赋税收入,他们就愿意将更多的自治权交给城市。在自由市中,安息士兵可以很快得到自由民的身份,要知道,安息士兵中有许多都是奴隶,他们已经背叛的安息帝国,就没必要继续守着奴隶身份了。
除了自由市之外,一些新贵们的封地,也成了安息士兵的逃亡地点。
这些新贵除了罗斯贵族、科尔卡行省来的诺曼贵族、安息部落的改宗酋长之外,还有一些在战争中割据一方的本地的权贵们。只要是在战争之中脱颖而出的人,洛泰尔陛下并不介意承认他们的贵族身份,用来换取他们的效忠。这些新贵如同群鸦,争食着尼塔的遗产。
比起布尔萨王国来,尼塔的局势更加混乱血腥。
布尔萨王国虽然也是贵族把持权力,但是这些贵族们本身就是旧统治者,他们的领地基本没变,他们的权力基本没变,他们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变化。布尔萨王国建立的时候,虽然不乏野心者试图掀起叛乱,但在唐军的打击下,这些叛乱都不太成气候。建国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布尔萨王国已经显露了愈加稳固的模样。
尼塔行省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洛泰尔陛下从来没有插手封臣之间的倾轧,只要封臣能够提供粮食和兵员,对于封臣战争,洛泰尔根本不过问。改宗的安息部落成了最初的受害者,这些人在领地上树敌最多,遭遇敌人进攻的时候,领民根本不在乎领主大人的生死。安息酋长们改宗并定居的行为,又让部落战士们极为不满,部落战士杀死酋长自立为主的事情屡屡发生。
尼塔成了佣兵的乐园,各位新领主都在找乌苏拉人或者莱赫人借钱,希望招募到更多的雇佣军士兵。
许多乌苏拉人的佣兵经纪人都发了财。
风暴的中心。
韩云在高高的托利亚山脉上,静静地注视着尼塔行省的混乱和布尔萨王国的骚动。
每隔几天,蒯梓都会收到尼塔传来的战报,也会受到石越送来的布尔萨贵族的动向。
洛泰尔陛下的军队正在一批批地渡过尼塔海峡。
在陛下的身后,所有的封臣都在磨亮刀剑,准备在陛下远征西部的时候大展身手。
贵族们都明白,等到诺曼帝国平定之后,扩张的时代就会结束。
到了那个时候,不论是洛泰尔还是布朗家族的皇帝,都不再会容忍封臣们无休止的战争。
皇帝会干涉战争,皇帝会恢复和平。
在这一天到来之前,不论是谁,都需要尽可能地投入身家性命,为后代争夺到一片辽阔的封地。
整个布尔萨半岛上,最为平静的地方,反倒成了唐军领地。
大批难民继续涌进唐人的城镇,要求庇护。
韩云和蒯梓忠实地执行了章白羽的政策:安置流民、给予庇护、分配土地、要求归义。
不过这些政策和章白羽最初设定的已经有了出入,各地的城守在安置流民的时候,已经摸出了规律:许多流民,即便没有很好的待遇,也会安心地定居下来,许多流民,即便给予一切恩惠,最终也会抛弃唐军。在治理居民的过程中,城守们很快地变得干练起来,他们能够丝毫不差地完成校尉的要求,但要说他们全部认同了校尉的想法,却又不尽然。
唐军有虞候虞官监督,士兵们出现了问题的时候,很快就会被纠正。可是唐军领地扩大太快,对于官员的制约就弱了很多。唐城守在城镇之中地位很高,堪比城邦的执政,但与执政们比起来,唐军城守们的生活却寒酸太多了。
钟离家的学者们对于这些城守们,反倒了没了一开始的那种激烈的抨击。
这些老头默契地沉默起来。
他们究竟是认为这些官员已经胜任政务,还是在等待时机改革政务,无人得知。
托利亚城堡。
“虞候!”
执戟郎大步走进了托利亚的大殿,对虞候行礼,并且对一边正坐的韩云致意。
蒯梓在校尉离开的时候,总领着唐军的军政。
曾对韩云多有怨的唐学士们,在校尉离开时,却一起举荐韩云‘协助蒯虞候’,让她旁听议事。这真是怪事。
“何事?”
蒯梓扭头看了看韩云,感到有些不自在。
“安息军人正在通过瑞德北郊,即将进入托利亚山脉,”执戟郎禀报,“各地村庄多有怨。”
“怨?”蒯梓询问。
“安息军人勒索村庄、牵走牲畜、收割未熟的庄稼,各村庄纷纷求助,希望我们派出大军剿灭安息强盗。”
不论是蒯梓还是韩云,听到这里,在烦恼之余,竟然生出了一种世事无常的感慨。
当年的安息大军,武备之强、辎重之多、粮秣之丰,冠绝诸国。
短短两年的时间,这支军队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了――被村民呼为强盗。
“我知道了。”蒯梓点了点头。
执戟郎听完之后,对两人行礼,扭头踏着大步离开了。
一个唐人女侍细步慢移,走到了一只炉子旁边,伸进了两枚香片。
随后,女侍屈膝正坐,准备了茶盘,为两人添茶。
唐茶的喝法已经从简,过去的煮茶的过程虽然雍容典雅,但讲究太多,唐军之中没有多少人享受得来,反倒是用冲泡茶叶的喝法在唐军之中流传极广。
饮茶除了唐式的清饮之外,布尔萨人也很快就摸索出来了很多种喝茶法,他们在茶中加入各类佐料,盐酪椒姜无奇不有。
唐人的茶摊正在暗暗地与布尔萨人的土茶店对垒。
如今不光是唐人和乌苏拉人喝茶了,布尔萨人和诺曼人也开始习惯这种唐人饮料。只有安息人一开始就剑走偏锋,将茶叶作为奶桨的配料,他们不是在喝茶,而是在喝茶味的奶浆,很快就被其他茶客视为异端,不再当他们是茶友。许多归义人更是将土茶视为平民饮料,略贵一些的唐茶则被视为高级饮料。
唐人女侍是乌苏拉人从春申聘来的,据说她的祖母曾为唐王奉茶。
普通的唐人很喜欢这样的传说,韩云等人却只把这当成噱头,他们太了解乌苏拉人的秉性了――吹起牛来没谱。
“韩娘怎么看?”
蒯梓看着女侍制茶的技艺,竟然有些出神。
女子的手极为灵巧,将茶饼变作缤纷艳丽的饮料时,一举一动都显得专注而从容,几乎找不出一丝多余的动作。
看人制茶,可能比饮茶更有趣味。
韩云瞥了一眼几乎看呆的蒯梓,嘴角带着一抹不可捉摸的笑容。
“校尉托付虞候重任,自然是虞候定主意。”
“安息人```”蒯梓有些沉默了。
布尔萨半岛上加入的唐兵,可能对于安息人不太了解。他们对安息人没有恶感,眼看校尉协同安息人作战,逐步建立唐营,这些士兵对安息人甚至有一种盟友般的感觉。
从苏培科走出来的唐军士兵,对于安息人却说不出什么好话。
这些老兵在城镇和军队之中已经成为了中坚,他们记得很清楚,杀出苏培科之后,安息人是把唐人当成军仆的。那之后的艰难,不是新兵们可以想象得到的。有一段时间,唐军甚至找不到吃的。劫掠布尔萨村庄,唐军的归义人根基就会土崩瓦解,不劫掠布尔萨村庄,唐军就会陷于饥荒。那种艰难的日子里,安息人在做什么呢?他们不光没有给唐军任何帮助,反倒在唐军稍有余力的时候,就毫不留情地将唐军派往死地。如果不是唐军很快与布尔萨人取得了谅解,并且赢得了布尔萨人的信任,如今的唐军早就不复存在了。
“虞候有为难么?”韩云询问道。
“校尉在,一切自当好说。”蒯梓回答道,“如今校尉远在海外,郎官们对安息人颇多怨。校尉可以做的事情,别人却不太好办。”
“蒯虞候。”韩云说道,“白羽不论在何处,唐军该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您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蒯梓看了看韩云,脸上的表情倒是温和的不少。
“那如此,蒯梓便去了。”
蒯梓对韩云点头,抓剑起身。
走之前,蒯梓忍不住扭头看了一下侍女,终于朝着外面走去。
虞候离开之后,韩云捏着茶杯,突然对女茶侍招生。
“阿茗,你来。”
“韩娘。”
女侍放下了手中的茶具,趋步走到了韩云面前。
“你刚才见到蒯虞候了。心下觉得人才如何?”
韩云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种询问,让娴静女侍满面通红。
韩云发现,这姑娘的面皮极薄,心中稍微有事,面色就红透了。
“全听韩娘安排。”
“我安排什么?”
“韩娘安排什么,阿茗就听什么。”
阿茗被韩云盯得面红耳赤,端着盘子离开的时候,软鞋连连踩到长裙,尴尬地想要钻进地里,几个值守的唐卫兵不由得咧嘴好笑。
韩云看着这个乌苏拉人献上的女茶侍,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地收起来了。
不久之后,韩云对一个执戟郎吩咐了什么,执戟郎领命而去了。
托利亚。
赤色的群山。
山脉的颜色需要鲜血来维持,诺曼人曾在这里流血,唐人曾在这里流血,如今,安息人的血是否会撒在这里呢?
尼塔行省一路走来,安息军队遭到了各路领主的疯狂进攻。
安息大军已经没有财产了,军队本身变成了财富:他们的盔甲、他们的马匹、他们的士兵,都成了被掠夺的对象。
安息大军不曾正眼看过的安息部落、诺曼佣兵、乌苏拉卫队,现在都成了他们的死敌,这些人远远地跟着他们,只要安息大军露出疲态,这些人就会一拥而上,趁乱进攻安息大军。
在尼塔行省,进攻安息大军不会招致任何恶名,也没有任何人会过问。
“列加斯将军,”一个安息亲卫疲惫地对将军说道,“前方涌出大量士兵,唐人来了。”
险要的群山,高耸的峰峦,狭窄的地形。
嘴唇干裂、饥饿难耐的安息士兵听到这个消息,竟然有人忍不住啜泣起来。
尼塔的行军,即便骄傲如同安息贵族,也不得不忍受土匪、乱兵的袭扰。
诺曼人夺走了他们的武器、罗斯人抢走了他们的战马、叛变的部落带走了他们的弓和箭,安息人赤手空拳,安息人仓皇逃亡。
列加斯决定经由托利亚群山抵达布尔萨王国,最终返回故土,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大穆护派在托利亚北部势力很大,格拉摩根遍地都是穆护派的人,托利亚南部,乌苏拉人拒绝载运交不出船资的安息士兵,对他们不管不顾。
可选择托利亚群山,还是让绝大多数安息士兵不能理解。
唐人,那群军仆,他们会怎么对待他们过去的主人呢?
这些安息士兵都能想象。
安息人势力庞大的时候,花费了那么多心思,耗费了那么多钱财,却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那时的安息人,什么时候拿正眼看过唐人?这些唐人如今遇到了机会,一定会狠狠地从安息人身上咬下一口血肉的吧。
“将军。”一个左眼缠着血色绷带的沙伊走来说,“让我开路,一旦有变故,您可以退走。”
“不。”列加斯说道,“我们已经没有地方可退了。如果我不能带你们穿过托利亚,我们就只能死在这里。随我走吧。”
“唐军会羞辱您的。”
“如果他们允许我们通过,我会接受他们的羞辱。”列加斯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过,唐军与部落不同,他们还是有荣誉的。”
“将军!”
“随我来吧。”
安息士兵们鼓起了最后的士气,在将军身后肃立,他们追随着将军,迎向了那支态度不明的军队。
战马嘶鸣,红色的旗帜塞满了山谷,唐军的铁甲耀眼无比,安息贵族战士们抬眼看去的时候,眼神颇为复杂。
双方逼近了一箭之距。
列加斯再一次抬头看了看两侧的山脉。
作为军人的素养,让他的脖颈发硬、手指微颤,这地形太危险了,唐军若是发起进攻,安息残部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阁下可是安息将军列加斯?”一个唐人军官用颇为熟练的安息话询问道。
章白羽没有亲自来,列加斯感到了一阵焦虑。
安息将军点了点头。
“请!”
唐人军官让开了战马,扬手指着身后。
在唐人军官的身后,唐军战士们如同分开的潮水,让出了中间的通路。
这是个陷阱吗?列加斯咬了咬嘴唇,心中冒出了这个念头。
看着唐军战士们锋利的武器和整齐的军容,许多安息士兵不由得感到浑身颤抖。
列加斯对唐军军官点头,又如同一个贵族那样,昂起头来,开始穿过唐军分开的队列。
一群唐骑兵沉静地注视着安息将军。
“我的马还不如唐骑兵。”列加斯的嘴巴里冒出了苦味。
“阁下留步!”身后的唐军军官突然叫住了他。
列加斯回头看过去,刚才那个军官已经翻身下马。
“将军阁下,”军官牵出了一匹安息骏马,它毛色光亮、四蹄有力、身材匀称,让人望而心喜,“校尉说过,安息将军若来,必然以礼相待!将军坐骑疲惫,不能供将军驱驰,为将军献骏马一匹!”
安息将军的身后,安息人开始交头接耳了。
列加斯哈哈一笑,并不扭捏造作,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身边的侍从,换上了唐人送给他的马。
这之后,稍稍安心的安息残军行进速度明显加快了,他们追随着将军,很快就穿过了第一道山口,抵达了一片草场。
许许多多的唐人和布尔萨居民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好奇地看着这些安息强盗们。
许多人听说了安息人在瑞德城的作为,对安息人印象很差,但是在唐军士兵的维持下,这些居民并没有对安息人做出任何侮辱的举动。
列加斯抬头看去时,愣住了。
唐军准备了几十车的粮食和酒水,在食物周围,唐军还准备了数十头牛和骡马。
越来越多的安息士兵们,也走到了前列,他们同样被唐军准备的东西惊呆了。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安息人能够说些什么。
蒯虞候走上前来。
“安息将军,我已等候多时了。”蒯梓在马背上拱手,对安息人行了唐礼,“校尉时常告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安息人,唐军便没有今日。如今托利亚归属布尔萨王国,布尔萨又对洛泰尔皇帝效忠。今后唐人、安息人已不再同营为战。但今时今日,唐军绝不伤害安息人。唐人有难之时,安息人帮助了唐人。如今安息人有难,唐人责无旁贷,当然会帮助安息人。阁下军队可以安全穿过托利亚,在布尔萨,唐军会沿途护送阁下,直到离开唐军领土。”
“战场再见,自当各为其主。但是今天,安息人受唐军庇护。任何人敢侵犯安息大军,视同侵犯唐军。在下已准备酒水粮草,请将军自取!”
“众将士!”蒯梓下令了。“众唐民!”
数千唐军士兵和平民齐刷刷了在道路两侧,对安息人拱手,行唐人之礼。
“谢过安息人!”蒯梓带领道。
狭窄的山谷中,唐人军民沉默了一瞬,然后齐齐地对安息人说出了一个字。
“谢!”
这是感谢,这也是谢别。
安息人的大恩已报。
从今天起,唐军正式脱离了安息大军。
未来。
唐军将要走上更加艰辛的道路了。
寂静的山谷,淙淙的溪流,忧郁的群山。
唐军护送着安息人,朝着东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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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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